聽文夫子這麼一說,賀霖佑算是明白了夫子叫他寫名字的用意了。
隨後,文夫子又道。
「今日對弈,我可是要驗收成果的,輸得次數最多之人,要去打掃明心湖那邊的草地,贏得最多之人,本席另有獎賞。」
而獎賞,便是一副棋。但是說實話,在座的人沒有誰是買不起一副棋的,更多的應該是怕夫子設的罰。
明心湖那地段草茂蟲多,枯葉難清,打理起來很是麻煩,夫子若是想挑你錯處,掃個七八回也是有可能的。
文夫子說完以後,便回眸看賀霖佑,問他:「可寫完了?」
賀霖佑繼續手下的動作,不疾不徐寫了一個「柳戰逸」,隨後才道:「弟子還沒有寫完,夫子稍等片刻。」
文夫子點點頭,然後看向下面坐著的每個人,與他們講起了下棋的要意。
那些話他先前也說過很多遍了,只是下面坐著的那些人,恐怕只會紙上談兵。棋藝之長,不與人對弈是斷然不會提高的,而且還不能單單抓著一個人對弈,要與不同的人對弈,方能技藝提高,鍛鍊出處變不驚又文思敏捷之能,讓人不拘於一套刻板的棋術裡面。所以他才想出了如此設計。
不多時,賀霖佑已經將大家的名字寫完了,將那些名字一一放入木盒中,文夫子便叫人有序上來抽籤。
賀霖佑也在其中。
被抽到名字的人,自然就失去抽籤的資格了,而賀霖佑抽到的,好巧,恰好是柳戰逸的名字。
柳戰逸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看賀霖佑的目光有些得意,於他而言,賀霖佑在經過自己前日的那一次教訓以後,心裡怕對他畏懼極了,如今和他對弈,想必也不敢贏他。
柳戰逸一直以上位者的姿態睥睨賀霖佑,反觀賀霖佑,一直低垂著眉眼,瞧著依舊是那副沉靜如水的模樣,不卑不亢。
又有誰知曉,方才少年手裡一直攥著一張字條,手探進抽籤箱子裡的時候,也未曾鬆開。
洛朝朝是和齋中一名男學子一組,她棋藝不精,分到誰都無所謂,大不了就是掃個地而已。
全甲齋的人隨著夫子來到了棋室,裡面一張張矮小的棋桌擺放得整整齊齊,正好夠他們兩人一張。
柳戰逸先占了個好位置,賀霖佑緊隨其後。
坐下以後,柳戰逸便笑道:「賀霖佑,你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能與我一組。」
柳戰逸原以為賀霖佑會戰戰兢兢,奴顏婢膝不敢與他對視,哪知賀霖佑坦然一笑:「是啊,我的榮幸。」
望著賀霖佑那坦然的眉眼,柳戰逸便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這個人被自己欺負得那樣狠,還能平心靜氣地與他相處,換做旁人,怕是會恨他亦或者怕他,反正決計不是賀霖佑這般,宛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第25章
賀霖佑的反應讓他極為有挫敗感,而且,顯得他低人一等,就好像賀霖佑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個跳樑小丑,自己於賀霖佑而言,無關緊要。
柳戰逸臉上的笑意頃刻間蕩然無存,看著賀霖佑坦然地坐下,然後執手拿起白棋子,他向柳戰逸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先。」
柳戰逸倒也不客氣,直接拿起黑棋,落在了棋盤上。
文夫子說了,若是發現兩方下棋有人放水,兩者皆罰,而且一堂課之間必須分出勝負。
今日一個晌午都是文夫子的課,所以他有的是時間讓學子們慢慢對弈。
開始的口令一下,周遭便都安靜了下來,眾人聚精會神對付眼前的棋局,只是沒安靜片刻,低語聲便又響了起來。
柳戰逸的課業在甲齋不上不下,是個中等水平,他的棋藝雖然算不上好,但是在家中,父親時常會教他下棋,所以他自認為能贏過賀霖佑。
人的精力有限,賀霖佑年紀輕輕,想必不是樣樣精通,他在畫畫上面表現出了常的水平,想必棋藝方面不如自己了。柳戰逸這般想著。
「賀霖佑,你課沒上一天,你會下圍棋嗎?」柳戰逸洋洋得意,感覺像賀霖佑那樣的窮酸書生,家裡應該不會教他下棋的。
面對柳戰逸的冷嘲熱諷,賀霖佑面帶笑道:「不會,所以還請柳同窗手下留情。」
柳戰逸冷哼了一聲,果然如此。
一刻鐘後,賀霖佑悠閒地舉著棋子,眼眸清冷:「你輸了。」
文夫子早早就站在了柳戰逸身後,可能柳戰逸沒有發現夫子,但是賀霖佑是一開始就看見夫子了的。
能在有人觀棋的情況下,依舊淡定自若下棋,這少年心性可謂極為沉穩了。
而且,這對弈開始還沒過多久,他居然就勝了一局。
文夫子一邊滿意地點點頭,一邊在冊子上給柳戰逸記上了一筆。
之後,兩刻鐘的時間,柳戰逸又輸了一局,一個上午,柳戰逸敗了五局,成了整個齋輸得最多的人。
眼瞅著夫子敲響了銅鑼,示意比試結束,柳戰逸終於忍無可忍,一摔棋子站了起來:「賀霖佑,你耍我呢是吧?!」
一邊的夫子看見柳戰逸這副模樣也驚訝了一瞬,然後才沉聲斥責:「柳戰逸,你這是做什麼?」
賀霖佑這時候拂了拂衣袖,徐徐站了起來。眾人都被柳戰逸的氣勢嚇得不敢吭聲,甚至連夫子都是驚訝的,唯有賀霖佑,還是一副坦然的模樣:「怎麼,柳同窗輸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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