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飯碗上,似乎有些出神,喃喃道:「忽然想吃點心了。」
「啊?」蔣文杰聽清楚賀霖佑的話後急忙站了起來,「殿下若是想吃,我這就去買。」
賀霖佑急忙抬頭,阻止了他:「不用,我想吃的點心你買不到,吃飯吧。」
蔣文杰萬般不解,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極為沉默,蔣文杰一直小心打量著賀霖佑的神色,但是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誰叫他們家殿下天生就是一個情緒不外露之人呢。
明日一過,就是間隔一日的休沐。
次日,學子們都比往日的要鬧騰一些,學堂上追逐打鬧的事情時有發生,洛朝朝自然也在其列,和肖桐青兩個人說著話,笑得極為開心,也不知道聊了一些什麼。
賀霖佑今日倒是難得的清淨,無人再來招惹他,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看著書。
原以為,假前的最後一日,他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愉快的度過,可是顯然是他想多了。
下午的時間較為沉長,眾人都昏昏欲睡,甚至連講學的夫子都有些沒有精神,課堂上也不乏一些點頭搗蒜,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之人。
而點頭點得最為明顯的,當屬坐在前排的洛朝朝的,髮髻上的流蘇墜子隨著她的舉動一晃一晃的,點了兩下,竟然直接趴下,就那麼睡著了。
夫子一開始也沒有注意,直到捧著書走到洛朝朝桌前的時候,才發現有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睡覺,於是戒尺一揮,重重地拍在了洛朝朝的桌上。
洛朝朝猛然挺身,立馬坐直了起來,困得眼皮子都壘出了三層,然後眼睛偷看向夫子。
教論語的夫子也是一個嚴厲的人,他也不顧忌洛朝朝的身份,直接道:「既然這麼困,那就出去站著聽。」
此刻太陽傾斜,正是站哪都要被曬的時候,叫洛朝朝出去聽課,那和太陽底下曬鹹魚沒什麼兩樣。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洛朝朝也不敢反駁夫子啊,於是就拿起桌面上的書,乖乖地走了出去。
洛朝朝貼牆而站,就指望太陽能夠走慢一點,好讓她不要那麼熱。
學堂內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似乎她被夫子趕出來以後,裡面的那些人就極為珍惜坐著的機會,讀書都更賣力了。
洛朝朝打了個哈欠,將書蓋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歪著腦袋眯著眼。
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眾人也立馬從這個插曲之中抽身,投入到夫子的講學中去了。
賀霖佑聽課仔細,在宮裡養成的習慣讓他鮮少打瞌睡,畢竟宮裡不似南鳴這般,一屋子都是學生,那裡你若是敢瞌睡,太傅一眼就能看見,而且懲罰也相對較嚴,可不僅僅是出去站著這麼簡單。
很多時候,會直接挨教鞭,還會叫你抄書抄到手拿不起筷子。
忽然,一團白紙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準確無誤地落在賀霖佑的桌上。
賀霖佑疑惑,目光順著紙張飛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是還沒來得及找到行兇之人,就有人先朝著夫子開口了:「夫子,賀霖佑上課分心,在畫畫。」
經過上次溫夫子的事情之後,賀霖佑畫技好已經不是書院裡的秘密了,其他齋的人先不說,甲齋的學生是各個佩服他的畫技的,甚至連在甲齋授課的幾位夫子也都知道他的畫技了得。
不過呢,畫技了得是一回事,在別的夫子的課上畫畫,又是另一回事。
柳戰逸誣陷賀霖佑的時候,夫子正好將要路過賀霖佑身側,於是就沒有給賀霖佑反應的機會,夫子直接上前,拿起賀霖佑桌面上被揉成一團的紙張,緩緩展開。
紙上,是一隻畫著鬍鬚的烏龜,旁邊還有題字——千年的烏龜韓夫子。
而此刻賀霖佑面前這位夫子,正好姓韓。
韓夫子張開紙張面向賀霖佑,問他:「此畫可是你作的?」
賀霖佑站了起來,從容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為何會出現在你的桌子上?」韓夫子問。
賀霖佑的目光,越過韓夫子,視線落在了柳戰逸身上,答案不用說,已經用眼神告訴過夫子了。
夫子轉過頭看向柳戰逸,柳戰逸著急辯解道:「夫子,我親眼看見他畫的,不信你翻看他最下面的那本冊子,裡面畫的都是類似於這樣的畫。」
韓夫子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在賀霖佑放在最下面的冊子上。
雖說那冊子並未畫烏龜王八什麼的,但是裡面的畫賀霖佑也不想被如此公布於眾,冊子上前面幾頁畫的都是洛朝朝,如果就這樣被夫子拿出來展示在大家面前,恐怕以後有嘴也說不清了。
第21章
說那只是他無事記錄日常的畫冊,誰又相信呢。
所以在夫子沒有動手之前,賀霖佑便自己承認了:「學生願意受罰。」
在韓夫子眼中,賀霖佑何嘗不是一個好學生呢。夫子喜歡好學生,同時夫子也希望好學生應該最為重視自己的課,而他在自己的課上公認畫畫,這顯然是對他的輕視。
其實他也知道此畫不是賀霖佑所畫,只是在被柳戰逸說到他的畫冊的時候,賀霖佑明顯慌張了一下,並且居然承認了別人的栽贓,這無異於承認了他確實是在他的課上開小差,畫畫了。
此刻,哪怕這幅畫不是賀霖佑畫的,韓夫子也抑制不住地想罰賀霖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