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经历这一遭,苏涵定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少爷,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杀人跟杀鱼一样平常。
突然想到了黄药师和他的酒。
苏淼拿出一坛子白酒,对着苏家的几人说了黄药师同样的话:
“前不久,我遇到一个人,送给我一坛酒,他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他说,人最大的烦恼便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
这坛酒,我们一人分一碗,我们重新开始。”
苏涵看向姐姐眼里闪着泪光,接过苏淼递来的酒,也不管白酒有多烈,一饮而尽。
顷刻间辣喉的灼烧感让他眼中流下一行泪。
苏淼一一递给众人,最后还剩下小半坛,便抱着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苏涵由着姐姐性子,他知她难过,也就没管。
暮景想拦,但却没拦得住。
苏淼此时像个受伤的猫,死命的抱着酒坛子不松手,没一会便见了底。
她不胜酒量,这么多白酒下肚,一下子便醉的不省人事。
千山想扶着小姐去休息,被暮景拦下。
暮景直接将苏淼打横抱起,由侍女带路穿过正厅,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和后花园,没一会便到了苏淼曾经居住的院子。
苏涵没有阻拦,他经过这些天,现四皇子暮景是真的喜欢姐姐。
他心里也明白,苏家的复仇,是依托了四皇子的关系,才会如此顺利。
暮景替苏淼脱了鞋,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后,暮景这才开始打量起苏淼曾经的闺阁。
房间不小,内部陈设讲究精致,上好的朱漆家具,落地罩挂着油绿色的杭绸帐子,甜白瓷的细柳花瓠,粉彩茶盅。临窗的紫檀大书案前还放着插着玉兰花的汝窑梅瓶。黄梨木小杨花梳妆台,正中镶着团扇大小的黄铜镜。地上铺陈着柔软厚实的密绒花鸟地毯,落地柔软无声。
暮景命侍女去端一盆热水。
有过多次醉酒的经验,他深知苏淼这种情况,一到半夜定是会难受的起来呕吐不止,因此他让小江回驿站跟邹守愚和高侍卫等人说一声,自己今晚宿在苏家了。
暮景拧好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擦拭苏淼的脸颊、额头、手,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半夜苏淼感觉头都要炸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无力,极度不舒服。
睁开眼,便对上暮景关切的眼神。
此时柔和的烛光撒在暮景的轮廓,让他有了一种神明般的光晕。
苏淼第一次看他迷了眼。
只是胃里难受的感觉还在继续,苏淼终是没忍住吐了暮景一身。
暮景也不恼,就这么细心的端着盆让苏淼继续吐,一边柔声安抚,并轻轻的拍着苏淼的背,以缓解她的不适感。
千山候在门外,知趣的去寻了一件男子的服饰,暮景换上后,又继续给苏淼喂水漱口和擦拭嘴角。
苏淼又连续吐了两回,将酒吐干净后,终于感觉胃里不那么难受了,便安稳睡去。
暮景这才半靠在一旁的床榻上,歇息到第二天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