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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年纪小,但却还记得那片寸草不存的田地,那年好像所有的灾难都找上了农民,大旱、战争和蝗灾,地里没有粮食山中又皆是饿狼瘦虎,原本的村子待不下去了,大家只能拖家带口的往其他地方走。”
“朴实的村民们想着只要去别的地方,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他们受些辛苦多努努力,便会有粮吃有地种了,但受难的却不只是那一小块地,几乎全国都在挨饿着,所有的人都在逃荒路上,北方的人往南走,南方的人往北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撞到一起。”
“一路上逃荒的人吃树皮、草根、蚯蚓、老鼠,后来这些都吃没了,人们便开始吃观音土,但那个时候哪怕是观音土都成了稀世珍品,不断有人在饿死在路上,一开始那些饿死的人都会被埋到土里,后来就不埋了。”
“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道德底线早就不知道碎在哪里了,慢慢就有人现,人也是一种食物,一种比那些树皮草根强百倍的食物。”
“开始时,只是几个人吃,而且吃的都是死掉的人,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中,被吃的也变的丰富起来,一些富豪财主尝到了人肉的香,便用自己手中的粮食换活人吃,一斗半的粮食换一个人,他们不缺粮食,吃的不过是肉味,是新鲜。”
“不同于穷人的荤素不忌,那些人还分了三六九等,小孩子最嫩位居位,而后是女子,排最末的便是老人,北方战乱一般人家中的男丁都被征走了,剩下的妇孺孩童便是最合他们口味的佳良,所以便有人为了那一斗半粮食,将自己卖了出去,毕竟相比起被人打晕卖了,自卖会更划算些。”
“我家就是这种情况,先是阿娘后是姐姐,最后就剩下我和小妹了,但没有我小妹护不住口粮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主意,也是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主意。”
说到自己的家人,叶晓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早已麻木的目光盯着老头那碎成片的药罐,不知在看些什么。
“后来我把自己给卖了,换成了一口棺材,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死的是小我一岁的妹妹,当时我差点就吐了,为了不露怯又咽了下去。”
“小妹死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整瓶的毒药灌进了她的肚子,然后才封了棺。不然那些人会把她从土里挖出来吃掉的,再后来……我就被师父带走了,他夸我手段好人也能狠下心,小妹的死给我搭出了一条活路。”
“之后又过了大概一两年吧,战火停了灾难也止了,但那些逃荒的人却永远也走不出那段经历,那一口口即将饿死之际吃进嘴里的肉,有的成了噩梦,有的却成了永远无法戒掉的毒瘾,就像船工和那个老头一样,藏在深山老林中,不缺食物就缺那一口记忆中的美味。”
“之前那孩子说的丢失的孩子,估计都是进了那两人的胃。食人者终被人食之,那心脏也不是别人的,正是昨天死在尸洞的那位船工,看那老头的样子,应该是入药用的,不出我意料的话,那药方应该是有长生不老或者包治百病的用途。你们看,一个不想死的人总有一些诡异的办法,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所以小老板你也没有必要因为他难受。”
其实这么多年叶晓虽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过往,但也不会像儿时一样去逃避了,那些已经生过的事情,怎么逃避都是躲不开的,倒不如就那么裸露出来,日子久了也便习惯了。
“阿晓你……”
吴斜开口想说一些什么,比如安慰的话,但那话却被哽咽堵在了心口,再张嘴的时候却现自己早已失了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同于吴斜的难以开口的安慰,张启灵更直接一些,他本就不喜说话,更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于是他直接上前将脸上写着麻木两个大字的叶晓抱进了怀里。
吴斜见此也放弃了说话,伸手和两人抱在了一起,并借着他们的衣服将自己两颊的泪水擦了下去。
“其实说出来就也还好,不至于说让我多难过,毕竟我已经算是幸运的那个了,你们也没有必要来安慰我。”
叶晓被两人抱的都快呼吸不上来了,才挣扎着从那有些闷热的怀抱里出来,表情也恢复了平常的笑容,除了衣服和头凌乱了一些,和之前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到是吴斜眼眶粉,眼白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一会儿你三叔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和小哥欺负你了呢,快坐下来闭眼,我们给你敷一点药膏,一分钟用不了就能好。”
“那你们别涂我眼睛里去啊,我的帅气可离不开这双眼睛。”
“不会。”
“就小老板你还帅气呢,你是哪里来的胆量在小哥面前说出来的这话?”
“阿晓你不会说话其实是可以闭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