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一瞬,槍聲響起。
子彈擦著王老爺子的側臉射向了他身後的一個男人,那男人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身體撞擊地面的響聲震盪在所有人耳中。
寂靜……
只有吞咽聲響起。
季聞青收回還在冒煙的手槍,面無表情,淡淡道:「我說過,別動。」
槍聲響起的瞬間,脫力到癱軟的任西,很輕的顫動了一下眼皮。
劇烈跳動的心臟因為男人沉沉的嗓音也撫平到正常規律。
昏暗夜色中,書房內透出的燈光斜斜的打在男人臉上,燈光極暗,站在後方的梁亮看到男人精緻的側臉,和他完全一眨不眨的眼睛。
然後男人蹲下,將跌倒那人護在身前,不留一絲縫隙。
沒人知道那兩人目光的交流。
任西的腳踝和手腕可見磨損泛紅的傷痕,十指紅腫,留著血色的針孔,渾身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而在他身體的前方,是一條拖拽極長的血印,從燈光下一直蔓延到夜空下。
任西眼皮半垂,面色蒼白,往常亮盈盈的雙眼此刻渙散的泛著死氣。
男人拿槍的那隻手微微的顫抖一瞬,指節繃緊,青筋乍現,無法言說的情緒充斥大腦,讓他疼痛到咬緊牙關也緩解不了半分。
任西突然沖他揚起個並不好看的笑。
季聞青緩緩擦去他嘴角的血,冷冰冰的暗啞道:「醜死了。」
平時最會看臉色躲麻煩了,這次怎麼不躲遠點。
任西只笑了一下,嘴角就無力垂下,他癟癟嘴,終於不再是面對王老爺子那樣的吊兒郎當樣,委屈的告狀,「他們用針扎我,還踹我。」
他補充,「好疼。」
明明前面挨了揍,偏偏現在什麼都沒發生,只看見季聞青的一瞬,他像是有了大人撐腰的小孩,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出來。
好疼。
真的好疼。
「季聞青,好疼。」他躺在的男人的臂彎中,一滴滴眼淚不受控制的划過臉頰,滴在男人拿槍的手背上。
那眼淚滾燙,宛如火一般灼燒著男人的理智,他僵硬的將人貼近自己,不太熟練的做著撫順背部的動作,低聲道:「沒事了。」
「沒事了,我在。」
他環抱著他,不敢太緊。
可是這個懷抱卻異常溫暖寬厚,任西將臉埋在他胸前,肩膀顫抖個不停,零碎的抽泣聲斷斷續續溢出。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場面依舊在僵持著。
男人小心翼翼將地上那團小人抱起,任西縮在他懷中不安的垂著眼皮,仿佛下一秒就會睡著但又害怕危險強撐著。
任西被交接給了梁亮,男人瞥見他低垂裸露的腳踝,利落的脫了西裝,包裹住雙腳。
安撫道:「你先去醫院,這兒有我呢,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