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江屿眠和帕帕一块儿坐在沙上看动物世界。
一边给它梳毛,一边回味刚刚的对话,他也很少这样纠字斟句酌,他希望这段时间林鹤书可以住在他那,话说出来却在犹豫“我家”这样的词汇反而会给林鹤书离开的理由,毕竟他不在。
他们在交往,但林鹤书住在他家,是过夜,是装修暂时借住,总之不算正式同居,显然林大夫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不回来,林鹤书不会长久住在他家里。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烦躁。
江屿眠要林鹤书装修,一方面是为了那小院子更舒适,更多是顺理成章地要林鹤书住到他家方便一起睡。
现在他要出国,林鹤书住哪里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他不高兴。
名为理智和期望的猫咪打了一架,往心里塞了一团挠得杂乱的毛线,即便找到了线头,依旧无从梳理。
出了机场,江屿眠没有去酒店,而是去了俱乐部。这家俱乐部除了专业车队之外还有许多的“非职业车手”,大多是技术过得去又爱追求刺激的富二代们。
江屿眠来得巧,场地内停着各家跑,看样子是有什么活动,俱乐部里的活动无非是比赛。他没有跟人竞的爱好,一般来了也是自己玩,今天却忽然来了点兴致。
他没开自己的车,但有的是人乐意把车给他开,俱乐部也跟许多厂商合作,有不少可供试驾的选择。
他挑了一辆最醒目的。
引擎声中赤红的兰博基尼跃跃欲试,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如箭离弦一般弹射而出。
档位切换间动机转不断提升,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记器指针逼近三百,赛道旁的广告牌飞后退,只余下残影。肾上腺素作用下,心跳加,血管贲张,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耳畔只余下风鸣与动机的声浪。
极致的度,极致的刺激。
长直道结束即将进弯,原本落后的法拉利忽然出现在外侧,显然是要车,江屿眠紧握方向盘,分毫不让,心底默默计算着入弯点。
这样的弯道需要慢入快出,但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慢”无疑需要把控,这是心理上的博弈,江屿眠从来不会退却。
耳旁忽然响起很轻的消息提示音,他下意识松开油门,法拉利抓住机会从外道斜插入内,扬长而去。
江屿眠:“……”
入弯出弯不过转瞬,过弯之后车已经掉下两百,法拉利都快看不见了,他也没了比赛的兴致,虚虚踩着油门,以倒数第一的位次过线,工作人员上来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也没出,他只是忽然想到林鹤书了。林大夫要是知道他来这里玩,估计要不高兴。
休息室里不知是谁开了香槟在庆祝,一个个子挺高的金男生走过来打招呼,江屿眠端了杯酒在手里,目光落在他身上。
金男生不只是挑衅还是自我介绍:“Leno,我刚刚过你了,法拉利。”
江屿眠上下打量他,半晌,嗤笑:“想泡我啊?”
大约在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眼里,赢过他就有了追逐的资格。
年纪不大的男生涨红了脸,江屿眠放下酒杯,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开,就算是这种追求刺激的场地,他也还是更喜欢林大夫。
不该用更,这不是需要比较的问题。
江少爷不常跟人比,但刚刚因为那一声消息提示音下意识松开油门还被个小屁孩上门挑衅,让他多少有点在意,不过那点不愉快在看见林大夫消息之后很快烟消云散。
他没有落地报平安的习惯,还是江太太先问他到了没,他才给林鹤书也了信息。
林鹤书没有回复,他一向作息健康,何况昨天值夜,他又不睡过午,晚上睡得早很正常,江屿眠就没指望他回,自说自话地问他:「明天穿什么」
「我订的围巾应该能到了,你明天穿那件黑色双排扣,正好可以搭」
林鹤书回了一张照片,更衣室的软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T恤毛衣,围巾也叠好摆在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