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赶他走?”
随着这年轻又略带威严的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脑袋都有些僵硬地扭回来——谁不知道,这是周家的老太爷来了。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一直不进周家小院闹事,就是因为惧着老太爷。闹了半天二楼没动静,人人都以为他不在。
没想到他居然一出来就大包大揽。
周南城走到江一冉身前,平淡地扫过院外一圈。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眼,却让院外喧闹的上百号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都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
除了阿四。
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依然梗着脖子与周南城对视。
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倔强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我找我姐姐有什么错!”
“村里就他们几个外姓人,我就是不信他们!”
这时,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周村长突然冲他喊过来,“周四方,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样跟老太爷说话!”他边说边从最后快步走上来。
及至走到周四方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后拖。
“过来!想找你姐姐是吧,我带你去!”
“你给我过来周四方!”
周四方像是不认识似的,满身抗拒地盯着自已的父亲,声音变得越坚决。
“我不去!”
“跟你走了,你还要把我关起来!
”他说话间拉扯着就要甩开父亲的手。
他十四五的年纪个子早已过了父亲,一时间两人居然当众推搡起来,斗牛般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嚷着“我不走”,一个吼着“不走打死你”,谁也不肯屈从谁。
旁观的一众周家村村民虽然面上不好说什么,但都偷眼瞧着父子混战,装作不得不在老太爷面前循规蹈矩的老实样,连半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人人都巴不得事情闹大点,看看老太爷还能怎么偏袒那几个外姓人。
江一冉抬头看着阴沉不散的天色,心里越焦燥。谁能想到正式的打捞还没开始,村里的局面竟弄得如此不堪。
而且村里都已然闹成如此,那村外
也保不齐也有人守着,现在就算文管局和潜水队的来了,很可能都没法下水作业。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教授,见他同样也是急得直叹气,眉头拧成了结。要不是周家小院没后门,他怕是早就从后门离开赶去“万寿桥”了。
于是她冲着周四方高声道。
“周四方,既然你怀疑我们,那就进来找,要是能找到你姐姐,我们随你处置。”
“但要是找不到,你就要跟我们四个外姓人道歉,你敢不敢?”
周四方虽然一直在跟父亲“过招”,但另两只耳朵都在探听周家小院的动静,江一冉一说完,他就从父亲结实有
力的臂弯下昂起脑袋,“进来就……”
但他说还没说完,便被父亲牢牢捂住了嘴。
就在这时,周南城走出周家大院,径直走到拉扯中的父子二人面前,“周金土,你让他说。”
眼见他就这么冒雨出去,虽然头上戴了一顶渔夫帽,但身上很快就淋湿了,江一冉想也没想就从地上捡起一把伞,小跑出去撑在他头上。
周金土就是周村长的本名,他看着面前的周南城僵了一两秒,无力地垂下手。
女儿前脚才走,儿子就不知被谁挑唆地来闹事,两父子在所有周家人面前闹成这样,他这个做村长的早已颜面尽
失。
周南城帽沿下的半张脸正对着周四方,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周家小院的院门平静说。
“包括我的房间,你去找。”
“找不到,自已去三楼祖宗牌位前下跪反醒,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显喜怒,因为略弯着腰说话,甚至在姿态上还略显亲切,但就是这样平常的两句话,却使周四方生生打了个冷颤。
身后的众人更是默不作声。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老太爷怎么可能让一个后生去搜自已的房间;但如果不是这四个外姓人,昨天还好好的
“童女”还能上天了不成?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周四方身上。
有佩服他胆大的,也有在心里暗笑他被人当了枪靶子使还不知道,现在进退两难,选哪头都不得好。
周四方死死盯着周南城,嘴里仍在喘着粗气,原本白皙清秀的脸颊,此刻被盲目的仇恨扭曲得通红变形,他朝边上“呸”出一口雨水。
略低头说了声,“谢谢老太爷。”就昂起胸脯往周家小院走,尽管听见身后无奈的叹息和明显的抽气声,他也仍是头也不回地跨进了小院。
廖进来见他还真就进来了,不由朝身后的老张使了个眼色。老张对他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