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间亲切地对着院外招手。
奈何众人都不理会他,反正已经湿了再湿点也没什么差别,更何况这点子雨也不算大。是以大部分人都当没听到似的交头私语,另有一部分干脆扭头当作没看见。
看他们的意思,要不是看你是个教授,年纪也大,早就头一个找你先开刀。
见好好说没人听,张元教授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说说
现实问题。”
“虽然不知道你们听到的是什么消息,但就算我们不打捞,以这几天的降雨量和北山会过来的山洪,‘白龙湖’里的‘魂瓶’很可能已经被冲到‘龙潭湖’的下游。”
“一旦过了下游,再往下与“白龙湖”交汇的就是‘靳江’。”
“到那到时候,我们在‘靳江’打捞只有两个结果,最次是‘魂瓶’在路上就碎了;最好的,当然就是瓶身完整,还能捞上来。”
“那不管是碎了还是能捞上来的,我们都会统一交到海城市文化博物馆。所以你们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呢,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现在离开周家村去‘
靳江’蹲守,也是很有可能捞上来一、两个‘魂瓶’的。”
“但重点是,它们在水里已经泡了将近两天两夜,原来的文化信息很可能都被破坏殆尽,剩下更多的恐怕只有研究价值,而不具备经济价值。”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就把‘魂瓶’打捞上来,到时候不仅会在海城市文化博物馆的展示说明里,注明是‘周家村全体村民捐赠’,还会给你们村一定的经济补偿。”
或许是张元教授这番话说得足够坦诚,也戳中了要点,院外不再对他怒目而视,静了一两秒后,都相互议论着他话里话外的可行性。
一片“嗡嗡”声里伴着激动地点头
。
也有怀疑地摇头。
但不管怎么样,传过来的内容不再是反对打捞,而是打捞出来后,“魂瓶”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江一冉佩服地在心里给张元教授竖起左右两只大拇指,只是表面上仍装得无比云淡风轻。
不管那九只“魂瓶”能申请下来的经济补偿有多少,到最后分到每一个村民头上都应该不会太多。但是没关系,谁叫他们的周老太爷有钱呢,不够的,自然由他补上,一切就和谐了。
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无比真诚地向前站出一步,对雨中的众人说。
“叔叔姐姐们,我妈妈是周家村的
女儿周芸,所以我也是半个周家村人,当然还是隔壁的江家村人。”
“我向你们保证,我们张元教授向来说话算数,到时候就算我们把‘魂瓶’带走了,还有我这个人证在。”
“还有,‘魂瓶’不归我们任何人所有,它只属于国家!”
“以后一旦在海城文博馆展览,就一定会铭刻‘周家村’三个字。而且我相信再过五十年,一百年,周家村的子孙也一定会因为你们,周家村前辈们的善举而骄傲、自豪一辈子。”
江一冉的话就犹如往快沸腾的开水里扔石子,瞬间溅起一大串滚烫的水花。
众人原先还恼怒的脸上都悄悄改了
颜色,虽然还没有完全被说服,但眼里都藏着一丝喜气。
江一冉乘机从地上举起一把大雨伞,走到院外离她最近的中年妇人面前,将大半的伞都遮在她和后面的人头顶上。
嘴甜地冲她们柔声招呼。
“叔叔姐姐们,雨大了,先进去躲躲雨吧。”
那中年妇人似乎是认得她。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半斜着脸问她。
“你真是周芸的女儿?”
江一冉甜甜一笑,正要说“是呀”,就见巷子尽头跑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她心里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是”字才说出一半,那少年就冲着所有大喊,“我姐姐不见了!就是被他们这些外姓人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