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生气了”辉夜的笑容收了起来,“就为了那些死掉的人类”
白绝在辉夜的操纵下跪在大殿上,羽衣和羽村也都不再笑闹,敏感的两个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不解和气愤,安静下来。
辉夜姬可以说是流金姬一手教导长大的,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误,流金姬从来都是温和地劝诫,以身作则地引导。
像这样明晃晃地直接反对甚至斥责,还是第一次。
“辉夜,我不能接受这个礼物。”流金道,“我们的确得到了能够主宰这一片土地的力量,但是我们不能够将普通人作为我们的祭品。”
“为什么不可以”辉夜反问,“他们在反抗我们大筒木,本来就是要死的,这些人类偷盗姐姐的种子,破坏和平与稳定,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那些人类的确该死,但是他们不该这么死,也不该作为祭品”流金站起来,直面自己的妹妹,“他们应该交给芽判决,或者交给麦叶,交给矛,随便谁都好,他们也只能够死在普通人类的手上,而不该由你做成白绝。”
流金的眼里满是不赞同“辉夜,恣意地用这些人类做祭品会让你越来越傲慢,你最后会迷失在不可一世的力量里我们得到的力量代表着责任,而不是我们妄为的理由。”
“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让你吃下神树的果实啊”
白绝的确能够帮助殷姝补充精力,不过他们无法转化为体力值,只能够补充殷姝消耗的体力与精力,然而殷姝的恢复力本来就强横,根本用不着白绝锦上添花。
因此白绝对殷姝来说不仅毫无作用,还会一步步解放辉夜姬内心的暴戾和专横,最后导致普通人类惶惶不可终日,任务失败。
对辉夜来说,流金姬的指责已经很苛刻了,她竟然在反悔妹妹吃下神树果实,这就是在否定辉夜成为女神后的所作所为。
谁都可以反对、怨恨甚至诅咒她,反正辉夜不会在意蝼蚁的意愿。
但是姐姐不可以
“难道我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力量和身份自豪吗难道我还要对着那些人类卑躬屈膝吗神树为了结果直接抽取了大6的生机,连年的灾难里死去了多少人我只不过是处决了几个罪有应得的人类,姐姐就要因为这一点对我定罪了”
辉夜一把摘下鬓间的花朵,掷在地上“大筒木流金愿意为那些人类做牛做马的只有你一个”
“辉夜”流金难以置信,“你还认识不到你的错误吗我”
辉夜转身离去,不愿再听流金任何一句话,她甚至摔上了大门,留下的白绝像是失魂一般软在地上。
“只是不想让你迷失啊”流金神色落寂,俯身拾起破碎的花朵。
更加敏感一些的羽村开始哭泣,活泼一些的羽衣则口齿不清地哇哇叫起来。
流金低低叹息,坐回了两个孩子之间。
两位女神的争执波及到了整个宫殿甚至大筒木的族地,辉夜像孩子置气一样不再理会姐姐,每天除了看看两个儿子外就没有回过宫殿。
同时她每天都要亲手处置一些人类,虽然没有再使用“无限月读”,但那种故意挑衅姐姐的味道倒是很足。
平心而论,辉夜姬在吃下果实前是一个很优秀的族长,她虽然骄傲,但是所有族长该做到的事情她都能完美地完成,比起她与流金姬的母亲,辉夜姬可以说是青出于蓝的。
而成为女神之后,辉夜姬同样也聪颖能干,她能够在短短两年内平定战乱,收拢所有的部落孕育两个孩子,为流金姬扫清所有的障碍。
但是她的傲慢与任性确是也从未消失,反而因为强大的力量愈高涨。
因为不想要真正伤害姐姐,但是又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辉夜姬才做出了这种类似于“叛逆”的举措,想要让姐姐像以往一样先服软。
流金其实也能够明白妹妹的想法,但是不能够用活人祭祀,这是一条底线与原则问题,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先低头。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冷战。
说成是辉夜姬单方面的冷战要更确切一些。
流金每天仍然能够见到辉夜,她也想往常一样会与辉夜打招呼,关心辉夜,但是辉夜不理会姐姐,一直保持着冷淡的应对。
时间久了,辉夜的态度也渐渐恢复,也会很开心地回应姐姐,珍惜每一个姐姐带回来的礼物。
但是她们两都知道,活人祭祀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仍然是两人心中的一根刺。她们都不会主动提起,但也都没有忘记。
只不过辉夜不再制作白绝,而流金也在许多事情上退一步而已。
这也奠定了她们在人类心中的定位。
辉夜姬是执掌力量的主导,流金姬则是配合妹妹的姐姐。
在这样的氛围里,辉夜的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了。
辉夜姬是一个严格而忙碌的母亲,尤其是当她一手包揽了所有事务后,她陪伴着羽衣和羽村的时间就显得很少。
从羽衣和羽村记事起,他们的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会与他们见面,布置给他们任务,然后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检测他们的完成情况。
对这两个孩子来说,陪伴他们更多的还是姨母,虽然流金姬也时常外出,忙于春耕秋收锻造等等事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辉夜和流金,大概等同于现代社会的严父和慈母。
高耸的山崖间倾泻下湍急的瀑布,在崖下凝聚成碧绿的水潭,为炎热的夏日增添了几分清凉。
殷姝坐在水潭中央的小舟上,将手伸进了水里。
木舟停在水潭中心,没有风,水面平静地就像一块大翡翠。
随着殷姝缓慢地将力量一点点释放进水塘,水塘的宁静就被自己打破,千万株花苞从水面下钻出,半圆的叶面也开始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