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白一看他哥是要攔到底了,憤怒地甩開他的手,厲聲質問道:「我問你,你跟他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顧荊之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反而變得坦然了,「我跟他在一起了。」
「哥,你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你們怎麼能……」顧飛白忽然說不下去了,這種事對於大人來說尚且會難以啟齒,在他這裡就更說不出口了。
「飛白,我知道這讓你很難接受,但我告訴你,愛情這種事不分性別,它能存在於男女之間,也能存在於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間。」顧荊之嚴肅地說,「先前怕你不接受,我一直沒敢告訴你,現如今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怕跟你說明白……我就是和蕭良節在一起了。今日是讓你看到接吻,背地裡,牽手擁抱一個都不少,若是再晚些,更親密的事也是做得的。」
顧飛白氣得牙齒打顫:「如果我今天沒有上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不是。」顧荊之說,「瞞著你只是一時的,我也不想一輩子都偷偷摸摸地和他過日子。只是我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告訴你……」
「你明知道我不會接受,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顧飛白怒吼道,「他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們兩個真的般配嗎?」
「飛白!」顧荊之死命攔著蕭良節,一嗓子吼出去,發現自己聲音太大了。從前在外面有多麼疾言厲色,他也從沒在顧飛白面前暴露半分。今天因為蕭良節吼了他,恐怕會生出嫌隙,於是連忙放緩了語氣,「這種事不用講究般不般配,你情我願便在一處。前些日子,我是帶著他見過舅舅的,舅舅並沒有意見,還有蕭良節的叔叔和嬸子,他們也是同意的。」
「可我不同意!」顧飛白執拗地說,「今天要麼他走,要麼我走!」
他說著就要去將顧荊之拉走,蕭良節衝過去將他們兩個分開,他的個子高出顧飛白許多,如此差距之下,即便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也頓時形成了無形的壓迫感。
換做往常,顧飛白肯定是怕他的,但如今他卻是無所畏懼,直接抓著蕭良節的手咬了一口,手腳也不停地在蕭良節身上打來打去。他嘴上的力氣著實是不輕,再加上蕭良節並沒有反抗,他的手腕很快就被咬出了血。
顧荊之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將兩人扯開。看著蕭良節淌著血的手腕,他說:「顧飛白,你這就過分了!道歉!」
「我不!」顧飛白說,「我才不會向他道歉!」
顧荊之說:「你傷了人還有理了?」
「你瞞著我你就有理了?」顧飛白大吼道,「你跟誰在一起不好,你偏要跟他在一起!在那之前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想過我會不接受嗎?」
顧荊之說:「飛白,我跟誰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不關我事對不對?」顧飛白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我的預感果然沒錯,你嫌我是累贅,早就想把我扔掉了!」
蕭良節望了一眼顧荊之,不知是不是錯覺,顧荊之的目光里,似乎有微光閃爍。他輕聲說:「沒有,我怎麼會把你扔掉呢?」
「那你要是還把我當成弟弟,你就跟他分手!」顧飛白說,「我絕對不可能接受他!」
「顧飛白,你別太過分。」蕭良節說,「你是荊哥的親弟弟,論起關係緊密,我比不過你。但你也不要總用自己的身份來威脅荊哥……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能自己做選擇的機會不多,你別為難他。」
顧飛白說:「怎麼,你的意思是,你是顧荊之主動選擇的,很驕傲是嗎?」
「你別說了。」顧荊之趕忙將蕭良節扯到身後,就差沒找個什麼東西把他的嘴堵上了。現在的顧飛白根本就聽不進去一點話,尤其是蕭良節的話,不管有沒有道理,都會當成屁放了。
「飛白,你先回去吧。」顧荊之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他知道顧飛白沒那麼容易接受,他也不打算逼著他這麼快接受。身前身後都是他關心在乎的人,傷到哪個他都心疼。
顧飛白說:「你跟誰在一起我都接受,澄哥、時哥還有餘茜姐姐,我都沒問題。但是跟蕭良節在一起,我絕不接受!」
「你在說什麼胡話,賀澄和沈良時怎麼可能跟我在一起。」顧荊之說,「他們一個不喜歡男人,一個喜歡雲容,你情願我去當個討人厭的,也不接受蕭良節嗎?」
顧飛白說:「我當然知道澄哥結過婚,時哥只喜歡雲容姐姐,余茜姐姐再也不談戀愛……我不是說你一定要跟他們在一起,只是拿他們打個比方。他們都是跟你認識很久,相交甚好的人,知根知底,又確實可靠,有數不完的優點。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看上他了?」
顧荊之說:「喜歡這件事很複雜,跟你說不明白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顧飛白說,「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啊!」
「我知道不該瞞著你,只是我實在沒想好怎麼跟你開口。」顧荊之慢慢蹲了下來,說,「飛白,你能原諒我嗎?」
「我……」顧飛白看著顧荊之,又看看蕭良節。最後猛地跺了跺腳,幾乎是哭著跑進了電梯。
顧荊之看著顯示下降的電梯,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良節攙住了他的胳膊,說:「荊哥,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