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為了一天玩多長時間的遊戲爭執不下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羅麗麗按下蕭良節,自己起身去開了門。她也不知道這個時間點上能有誰來,打開房門一看,居然是經常在小區樓底下聚眾聊八卦的侯大媽。
羅麗麗更加疑惑,雖然出入門時經常會碰見,但她們交談不多,並不熟悉。可看侯大媽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倒像是有什麼急事……誰家有急事找不熟的人啊!
「您……」羅麗麗剛要開口。侯大媽就一把推開羅麗麗,急急忙忙地衝進屋裡,正好看見了還在和蕭良節扯皮遊戲時間的顧飛白,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飛……飛白啊,你在這裡就好,我找了你好久了。」
顧飛白比羅麗麗還納悶:「你找我幹什麼?我最近可和你孫女半點交集都沒有。」
侯大媽有一個和顧飛白一般年紀的孫女,名叫小梅,兩人從小學就是同學。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他們兩個起了一次衝突,小梅的牙掉了一顆,侯大媽心疼得不行,揚言要找他要說法。可其實,小梅的牙是自己脫落的,回家後興沖沖找家長說這事,因為語言組織能力還不到位,把掉牙和打架的事混在一起說了,就被理解成了飛白把牙給打掉的。從那以後,愛孫女心切的侯大媽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連帶著小梅都跟他生疏,漸漸成了冤家。
侯大媽聽到顧飛白提起舊事也不臉紅,連忙擺手道:「不是!飛白啊,你們家門口有人吵起來了,其中一個人我認識,是你哥公司的老闆,另一個女的就不知道是誰了,不過她口口聲聲說是要找你哥呢。」
顧飛白說:「可我哥不在家啊,賀總來幹什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們兩個人已經吵起來了。」侯大媽氣喘吁吁地說,「我實在是攔不住了,這不趕緊來找你嗎。」
顧飛白呆愣愣地和蕭良節對視了一眼。兩人很快交換了眼神,達成一致要下樓去看看。
等他們真下樓後,才發現賀澄之外的另一個女人不是別人,而是顧荊之兄弟倆的親舅媽萬秀華女士。
侯大媽指著萬秀華說:「飛白,她就是你舅媽啊?」
顧飛白羞得不敢承認,因為萬秀華鬧出來的動靜有點大,有很多人都聚集過來看熱鬧,實在是太丟臉了。更不用提他和萬秀華的關係本來就很不好,兩下一湊,更不願意承認了。
「飛白,你去哪了?」賀澄問。
「我哥不在家,我還得吃飯呀,正吃到一半呢,就下來勸架了。」顧飛白說,「澄哥,你又是來做什麼的?你不是知道我哥哥去寧都了嗎?」
賀澄眼神微動,說:「我這不是想來看看你嗎?你哥也是,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
「那怎麼辦,他到了寧都之後肯定會很忙,我跟著也顧不上我。」顧飛白說,「還不如留在家裡,起碼清靜,我想怎樣就怎樣,不會有人管我的。」
蕭良節說:「你哥委託我照顧你。」
「去你的,誰要你照顧。」顧飛白說,「顧荊之就是太操心,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的。不過他既然想讓你來,那我就接受唄,有人給我做飯為什麼還要自己動手呢?」
萬秀華聽他們說了半天都沒聽出來顧荊之到底去了哪裡,她叉著腰對顧飛白說:「你哥呢?」
蕭良節說:「荊哥昨天下去坐飛機去寧都了,估計得四五天後才能回來。」
萬秀華不滿道:「你誰啊?」
「荊哥去了寧都,留下飛白一個人,於是托我照顧他。」蕭良節鎮定地說,「我現在相當於他半個監護人,您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別去為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刻意加重了「十幾歲」和「孩子」這兩個字眼,來看熱鬧的鄰居都有些聽不下去,發出了唏噓的聲音。倒是萬秀華依舊臉皮死厚,坐在地上撒潑道:「我不管,我今天必須見到顧荊之!」
賀澄說:「不是,阿姨,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顧荊之根本不在,你就是在這裡把地讀坐穿,你也不可能見到他的。」
「你!」萬秀華氣急了,差點衝上來,被蕭良節攔住了。
他冷哼一聲,托何錦的福,如萬秀華這樣的無賴,他在以前見得可多。做生意總少不了利益衝突,談妥了就皆大歡喜,要是談不妥,還碰上個別死皮不要臉的,那可真是難纏至極。不過,何錦在人前裝得了端莊孝順,在人後就做得起冷麵夜叉,多少上門找晦氣的,全都讓她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相比之下,萬秀華這點功夫還不夠看。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也清了清嗓子,端出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氣定神閒地說:「這位……阿姨啊,您是飛白的舅媽,我本不該對您出言不遜,可還是免不了要說一句,您這要求未免太難辦,什麼叫『必須見到顧荊之』?顧荊之如今人在寧都,按時間來算,應該是剛剛在酒店安頓好,您一句話就讓他再回來,是想折騰死他嗎?
「再有,顧荊之此行,是應老闆的邀請,去寧都參加婚禮,同時,還有工作上的事需要見面後細細商談。您一句話就讓他回來,且不說往返麻煩和失信於人,單說耽誤了工作,以至於拖慢了全公司的進度,如此一來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您擔當得起嗎?」
萬秀華一時語噎,但猶在堅持:「我是他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