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蕭良節忽然福至心靈,「不會被滅口吧!」
顧荊之笑了笑,接上他的話將手橫放在脖子前,比了個「咔嚓」的手勢:「嗯,是會有些懲罰,那就罰你老實待著,那都不許去。」他很快就將地掃乾淨,拿上垃圾袋就往樓下走。
剩下的蕭良節百無聊賴,便往休息室裡面走,能看到這裡還有一個單獨隔出來的小房間,這裡面不大,除了一個水池子之外就放了一個柜子,分三層,上面一層是餐具,中間是柴米油鹽之類的調味品,下面是各種小電器。
蕭良節評價道:「還挺會過日子。」
顧荊之很快就丟完垃圾回來。他鑽進廚房裡洗了個手,問:「想吃點什麼?」
「沒什麼特別想吃的。」蕭良節說,「但我想喝酒。」
「喝什麼酒啊,那不是什麼好東西。」顧荊之說,「要不吃點水果?冰箱裡的橙子芒果還有西瓜桃子什麼的,都是賀澄今天早上買來的,鮮著呢。」
蕭良節說:「可我就是想喝酒,我……我不會喝多的。」
顧荊之正想強行塞給他兩枚桃子,轉頭看見他可憐兮兮地仿佛小狗一樣的眼神,瞬間就心軟了:「那就喝一點吧。」
「荊哥陪我一起喝吧。」蕭良節說,「一個人喝沒意思。」
顧荊之從冰箱裡拿了倆桃子倆蘋果,又拿了倆包子放微波爐里加熱,順帶回答道:「你自己喝吧。」
「別啊,自己喝多沒有意思。」蕭良節手裡拿著兩瓶啤酒,追著他問,「或者荊哥喝一點也行。」
顧荊之拿刮皮刀指著他的鼻子,說:「你要不就自己喝,要不就不喝,拉著別人喝酒算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沒有開空調,蕭良節覺得好熱,膽子也跟著大了不少。他笑了笑,將鼻子抵上了刮皮刀,說:「荊哥不是別人。」
這短短一句話仿佛有奇效,顧荊之剛才還張牙舞爪的氣勢瞬間被打得潰不成軍。他嘆了口氣,說:「我不是不願意陪你喝,是我實在沒辦法。我對酒精過敏,同樣都是一杯的量,對你們來說連微醺都不到,對我來說,卻可能是致命的。」
「啊?」蕭良節有些驚訝地應了一聲,「為什麼?」
顧荊之無奈地笑了笑,說:「酒精過敏就是酒精過敏,連醫生都說這是概率問題,這你讓我怎麼跟你解釋?要問為什麼,我比你還弄不明白——我爸是酒鬼,我媽和飛白又都對酒沒有過敏反應,偏偏就我滴酒不能沾,我能有什麼辦法?」
「哦。」
「你自己也別喝多。」顧荊之削下一塊蘋果塞進他嘴裡,「酒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蕭良節回答。
賀澄喜歡料理,公司的電腦不一定是最的,但是廚房的東西必定齊全。要不是公司地方小,他高低得整個現代化高端廚房。
平時沒覺得有什麼,今天晚上顧荊之收拾的時候,倒是真的想感謝賀澄沒弄一個大廚房,要不然收拾起來真的太累了。平時看著還挺整齊乾淨的廚房,真收拾起來發現很多地方都藏污納垢,他從柜子的角落裡找到了兩袋過期的燒烤醬,拖地的時候還發現了掉在水池子後面的髒抹布。
捏著抹布一角放在鼻尖問了問,差點嘔了。
終於收拾完,指針已經走向了九點。顧荊之揉著累得酸痛的腰,把拖把洗乾淨放好,回到休息室發現蕭良節並不在。但他的外套還留在這裡,那他人就沒走。
也是在這時,顧荊之聽見寂靜無人的公司裡面響起了一陣音樂聲,顧荊之循著聲音走出去,就看到蕭良節抱著他一個同事的吉他彈奏著。吉他聲本來就挺響亮,加上室內的共鳴,聽起來更加悠揚靈動。
他不懂音樂,這把吉他是他同事的,那傢伙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彈兩手疏解情緒,雖然文藝氣息太過,也不是很專業,但能在繁忙工作之餘聽不算難聽的曲子放鬆一下也是不錯,因此公司的其他同事也都願意捧場。
蕭良節雖然醉醺醺的,抱著吉他,曲子彈得很不錯,比他同事彈得更好,可見是正兒八經地學過。只是他彈得曲子明明聽歡快的,但顧荊之莫名聽出了幾分寂寥。
最後一個音符伴隨著絲絲酒氣消散在風裡,蕭良節抱著吉他的手垂下,抬起頭時,竟已經淚流滿面。
「很好聽的。」顧荊之啪啪地鼓著掌,「怎麼還把自己彈哭了呢?」
「很沒出息是不是?」蕭良節擦了擦眼淚,卻是怎麼都止不住眼淚,「我知道的。」
「不是的,哭是因為有傷心事,跟有沒有出息一點關係都沒有。」顧荊之順手從旁邊的工位上拿了兩張紙巾,溫柔且有耐心地給蕭良節擦著眼淚,「發生什麼了,這麼委屈啊。」
蕭良節歪了歪頭,說:「我彈得好聽嗎?」
顧荊之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好聽!是不是專門學過?」
「嗯。」蕭良節說,「在以前的家裡,我的奶奶有給我報過音樂課,不只是吉他,我還會彈鋼琴,會簡單地譜個曲。我的第一個聽眾,就是奶奶,她也會像荊哥一樣,毫不吝嗇地誇我做得好……她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她答應會永遠陪著我,可她……她走了,永遠地離開了我。」
顧荊之說:「人固有一死……」
「不是的!」蕭良節忽然哭得更凶了,「奶奶本可以活得更久。她本該長命百歲,安養天年,最後在睡夢中安然離世。可壞就壞在,她生了一個好女兒,一個為了財富權力不擇手段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