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節說:「還有小費?」
「是啊。」顧荊之看著自己掏空了的外套口袋以及褲子口袋淡淡地說,「口袋裡剛好揣著一塊,就給你吧。」
「那……你把顧飛白扔給我了,你去幹什麼?」蕭良節問道。
顧荊之笑了笑,一秒鐘之後又秒收笑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顧飛白扔給你了,我就能安心給老闆賣命了。」
蕭良節笑了笑,心道打工真是悲哀。他把糖揣兜里,問道:「報酬都給我了,顧飛白呢?」
顧荊之把白眼翻回來,說:「他吃飯呢,你走的時候叫上他就行,我已經跟他說好了。」
「哦,好。」蕭良節答應道,「知道了。」
等到顧荊之走遠了,蕭良節才關上了門。
他靠在房門上,聞著廚房裡傳出來的香味,剛想問羅麗麗今天早上做了什麼的時候,羅麗麗問道:「他到底是誰啊?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他?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像是同學啊。」
他是誰?
蕭良節蹙眉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他回答道:「債主。」
到了學校時,兩人幾乎是踩著點到的。其實以六中的占地規模來算,他們來得並沒有太晚,好歹還能踩點進教室。蕭良節雙腳都站在教室裡面的第一秒,預備鈴就響了,莫名有種這是迎接他的背景音樂的錯覺。
副班長和體委正一人拿著一張表在班上轉悠——柴歆予,也就是副班長,走到前門時和蕭良節擦肩而過。她抱著手裡的表格回頭看了他一眼,稍加思索了兩秒後就叫住了他:「欸,那個,蕭……良節,你等一下。」
蕭良節聽到她喊他,轉過身來看著她,問道:「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柴歆予走過來,將手中的表格遞給他看,「學校要舉辦運動會。」
蕭良節立刻懂她的意思了:「你想讓我報名?」
「嗯。」柴歆予沒有拐彎抹角。
像是這種類似於運動會一樣的活動,一向是很受學生們歡迎的,因為這樣一來就代表不用上課。可是開運動會需要有學生報名參加項目才能開展起來,學生們想要的是那種既輕鬆又占據上課時間的校園活動,因此就形成了這種彆扭的現象——不想報名任何項目,可是又想運動會能開展,實現自己不用上課的心愿。
蕭良節嘆了口氣,此乃世界最大未解之謎之一,他並不想摻和進去。
「你不用這麼快就下決定,國慶之前才辦運動會呢,且還早著呢,你不如先考慮一下。」柴歆予見他沒有直接拒絕,便知道他並沒有很抗拒,趕緊趁熱打鐵,將參賽報名表塞了一張到他手裡,「我覺得你一定可以。」
蕭良節也知道自己可以,畢竟他以前是蟬聯長跑冠軍的,他在學校創造的記錄可能到現在都還沒人能打破。不過這也不代表他願意參加這次的運動會——人類就是這種特別擰巴的生物,他也不例外的。
「那我就先拿著吧,下午放學的時候給你答覆行不?」蕭良節說。
「好的!」柴歆予差點喜極而泣。她和體委都已經把班上的人問了兩圈了,結果就只有十個人報名而已,其中三個還是她和體委軟磨硬泡外加同桌出賣,代為報名的結果。
蕭良節走到最後面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之後,就拿著那張報名表細細考慮起來。
彭源上完衛生間回到座位上,看著他手上的報名表後,奇道:「你也要報名?」
蕭良節說:「柴歆予塞給我的,但其實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報名。」
「我勸你可千萬要想好。」彭源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對他說,「你要是不想報名就別報,要是報了就認真比賽,不然老王要是知道你純粹是走過場上去糊弄事的,指不定要怎麼發火呢。」
經他這麼一說,蕭良節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有那麼嚴重嗎?」
「本來沒有的,我也是聽說。」彭源說,「聽說之前有一次運動會的時候,老王帶的一個班上的學生參加立定跳遠比賽,跳了一個丟人現眼的一米二出來。那個男的據說有一米八幾的個子,什麼概念,就是他隨便跳跳都不至於一米二!能有那麼丟人的成績,肯定是故意的。也就是從那以後老王就徹底火了,對所有由他擔任班主任所帶的學生下嚴令說,既然報了名就要認真對待,禁止糊弄。」
「那學生是誰?」蕭良節追問道。
「我怎麼知道。」彭源表情誇張地說,「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那時候老子還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呢。」
「哦。」蕭良節聽完陳年往事之後並無波瀾。他在將筆按動了二十來下後,終於在表格上的某處打了個勾,認真地說,「那不糊弄他就可以了。」
「我操。」彭源看到他報名的項目,直接激動地叫了出來,「你瘋了是嗎?報三千米長跑——小蕭啊,你聽黑哥說,你報個一千五老王就能樂開花了,這個真用不著。這項目就是寫著好看,其實一直都湊不齊基本參賽人數的。」
蕭良節沒說話,他又在下面勾了幾個小項目,填好之後隨手放在書裡面夾好,轉著筆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問彭源:「你參加了嗎?」
「參加了。」彭源說,「報了個鉛球比賽,這玩意兒我還挺拿手的。好歹哥也是七班的一大棟樑,這種時候必須要為班級做出貢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