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專業大廚掌勺的,孫總吃的很高興,「士澤,你烤肉的火候還是不行,菜還是要老何做的有味道。」
見一下午他與程儲談的投機,嘉士澤也很高興,「這麼喜歡老何,我讓他去你家做幾天飯。」
「求之不得。」孫總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吃完晚飯,幾個人沿著湖邊散了散步。
回來時,管家已經把廚師老何的大包小包工具搬進商務車的後備箱,孫總一點不客氣連人帶鍋打包帶走。
牽完線搭完橋的嘉士澤笑著把嘉蓄和程儲叫進了書房。
剛進門,嘉士澤沒由來地甩了嘉蓄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震得嘉蓄整個人都發懵,他瞪大了眼睛,表情無辜的很。
程儲率先回過神來,「為什麼打他?」
「這一巴掌,打他胡作非為。」嘉士澤陰沉著臉,「他做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小儲,你不情願的。」
嘉蓄一下子明白他爸還沉浸在「善良」的父親角色里無法自拔,妄想用自己的醒悟喚醒哥哥的同情。
這不怪爸爸,可是電視劇里都是假打,怎麼到他這裡就是真打了?
「下一巴掌,打他胡攪蠻纏。」
寬厚的手掌高高舉起,程儲心疼地把嘉蓄護在身後。
嘉士澤愣了一下,「你們好了啊?」
嘉蓄揉了揉臉,「爸爸,我和哥哥都在一起了,你還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我?」
「程儲,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嘉士澤沉著臉。
程儲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對父子。
「你爸媽知道嗎?」嘉士澤沉聲問道。
嘉蓄聽懂話里的暗示,急忙下樓去找程先生和程太太,「都是我不好,我冤枉哥哥,我現在就去和叔叔阿姨說清楚情況。」
看著兒子的背影,嘉士澤問道:「你喜歡他?」
不等程儲回答,嘉士澤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也對,從小到大就沒有人不喜歡我兒子的。」
程儲大概知道嘉蓄得天獨厚的輕狂與自戀是怎麼來的了,他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喜歡。」
嘉士澤又問,「真喜歡,假喜歡?」
「真的。」
「難道不是你想從船上下來的權宜之策?」嘉士澤沒有那麼好糊弄,他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你也知道,大海是我嘉士澤的天下。」
「我只說的我想說的話,我確實喜歡他。」程儲坐到嘉士澤的對面,「嘉叔叔是過來人,也明白,喜歡和愛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這話可不能讓他聽見。」嘉士澤把攤開的書桌上的文件合上,整理整齊放在放一旁,然後把父子兩的合影擺在正中間。
程儲默默地看著照片裡的嘉蓄,他站在相框裡也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瘋一樣的偏執和愛意有比程儲想像中更為廣泛隱秘的能力,能悄無聲息地把他留給未來愛人的畫像抹滅,然後重重地印刻上嘉蓄的姓名。
嘉士澤又問:「你要和他談戀愛?」
「我可以和他談一場戀愛,」程儲淡淡地說道:「但是這場戀愛如何開始,如何結束,由我說了算。」
冰冷的鏡片迸射出銳利的光芒,嘉士澤道:「你在玩弄他?」
「嘉叔叔,他的目的,恐怕您從一早就知道。」程儲平靜地說道:「嘉蓄的帳,我說過,要和您算的。」
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是談判的場合,兩個腦袋,兩張嘴就是談判的籌碼。
「我比嘉蓄年長,我比嘉蓄有閱歷,因為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全世界都認為是我的錯。」程儲與嘉士澤對視,「他確實給我造成不小的麻煩,也確實讓我動了心。」
「可是對他來說,這份喜歡究竟是什麼?」
「他的勇猛,他的偏執,他的瘋狂,從未讓他真正得受過懲罰,反而讓不少人對他同情,包括我的父母和您,都對他的行為進行獎勵。」
「他的行事作風天真爛漫,隨心所欲,只憑喜好,我可以認為他把這場追逐當作是一場無休止的困難遊戲,正好遊戲的大獎是我。」
「不管是因為好玩變成喜歡,還是因為怨恨變質成為了喜歡,」程儲語氣平穩地說道:「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愛情,我從來不會拿自己去當作賭注或者獎品。一輩子很長,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他需要很多東西,如果在我的判斷里,他如果只是在遊戲,我就會毫不留情地讓他出局。」
話里的每一個字都有冷漠,因此,空氣仿佛被凝固一般,沒有一絲聲響。
突然,笑聲打破了這份死寂,嘉士澤正視著程儲,「你不得了,怪不得能把我兒子拿捏死。」
程儲說道:「放心,我會對他好的。」
眼前的人固然冷酷,但是一經心動,那就是至死不渝,嘉士澤笑了笑,「我就嘉蓄一個兒子。」
程儲說道:「我父母的兒子也不多。」
嘉士澤繼續笑了幾聲,「這話,你應該沒有和他說過。」
「他的邏輯里理解不了這些,」程儲無奈地皺了皺眉,「我們有我們的相處方式。」
剛剛講的這些話無論哪句聽到嘉蓄的耳朵里,他都會耷拉著臉,可憐巴巴地質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騙我的?」
然後的然後,兩人就會稀里糊塗的親在一起,最後的最後,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