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贤惠明理,就是不嫉不妒,替他管好后宅之事,这倒不难。
至于端庄稳重,这对安清就有点难了。
活两辈子了,‘端庄稳重’这几个字就没和她有过什么关系。
左右思量了许久,安清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去伪装什么,性格这东西,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退一步讲,蒙古草原上姑娘的性子本就爽利,她这样倒也不显得突兀。
若是强装温婉含蓄、含蓄带怯什么的,才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呢。
因着这一个小小的玩笑,两人都放松了下来。
胤祺看安清吃的香,抬手帮她夹了些菜放碗里,“来京城后可还习惯?”
安清点头回道:“还好,挺习惯的。”
上辈子她大学就是在首都读的,对这边的气候和饮食倒没什么不习惯。
“京城的东西都很好吃,前几日,我三哥还特意给我带了庆丰楼的烤鸭,特别香。”
庆丰楼是京城里最大酒楼,胤祺平日里也没少去,他家的烤鸭确实还不错。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酒楼吃,刚烤出来的更香。”胤祺道。
安清自然满口应了下来。
两人都有心交谈,不知不觉就聊开了,安清讲了些在草原上的趣事,胤祺似乎很感兴趣,也说了些自己幼时的趣事。
一来一往间,胤祺对自己这个福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和他之前预料的差不多,她果然不爱舞文弄墨。
胤祺自幼被太后抚养长大,知道蒙古人向来不重视文化教育。
其他兄弟的福晋都是出身满洲勋贵人家,自幼便琴棋书画培养着,除了满语蒙语外,家里还会有专门教授汉文化的师傅。
她日后在与其他妯娌相处时怕是会受到一些打击吧。
胤祺不禁想到自己的遭遇,他因长在皇玛嬷膝下,自幼说满语蒙语,不擅汉文,去上书房读书后可没少被其他兄弟明里暗里笑话。
九岁那年,皇阿玛领着大臣来上书房检查他们的功课,扔了一堆儒家经典书籍,让皇子们依次诵读,大家都表现的很好,就连才五岁的老八,都能熟练的读出来,只有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去后,他羞愤不已,自此之后虽然奋力追赶其他兄弟,但这些年来,终究还是一步晚步步晚了。
大概同病相怜吧,胤祺暗暗决定,以后定要多顾着她些才好,他的福晋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胤祺突然问。
安清可不知道胤祺脑补出这么一场大戏,也没多想,随口回道:“种点东西吧。”
胤祺微微颔首,下意识以为她所说的种点东西是种花,后宫中不少妃子都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
“皇玛嬷也喜欢种花,宁寿宫里有专门养花的暖房,还有好几个很会侍弄花草的小太监。”
安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抿抿嘴,最终也没解释。
行吧,她偶尔也种些花。
两人边吃边聊了好一会,用完膳后,时辰确实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安清先叫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紫苏和翠柳进来伺候她去隔壁浴房沐浴更衣,她收拾完出来后,胤祺才让贴身太监伺候他去洗漱。
待他回到寝房时,安清正在床上铺被子,她穿着一身红绸里衣,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胤祺撩开帐子,上了床。
“安置吧。”
“好……”
红烛熄灭,红帐内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清晰可闻。
*
晨曦初露。
安清在紫苏的一阵阵轻唤中醒了过来,她揉着酸软胀疼的腰肢睁开眼,“紫苏,什么时辰了?”
紫苏回道:“福晋,寅时了。”
安清瞬间痛苦脸:“这么早啊。”
紫苏清楚自家主子最是怕早起,每次都要磨蹭好久,但这会没法子,只能好声劝道:“福晋,待会要去宫里请安,可不能再睡了。”
胤祺在外间由太监伺候更衣,进来恰好看到自家福晋赖床时哼哼唧唧的模样,眼底不由染上丝笑意。
“今日是早了些,要先去太和殿前行谢恩礼,等晌午歇响时,可以再多睡会。”
根据祖制,不管是宗室王公,还是皇子阿哥,若是奉御旨赐婚而娶蒙古王公贵族之女,婚后第二日则要去太和殿前行谢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