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皱了皱眉,“他种你们地当初应该有与你们商量好的!”
“与谁商量,我一个疯子?三年前小树也才7岁,小苗才5岁,他们知道什么,若是租,可有租赁凭证?反正这个事儿若是里正您不替我做主,那我就拿着地契去衙门报官,总有能给我做主的地儿。”
里正一听有些着急,“就这点事儿用不着报官这么严重吧。”
“里正您觉得是小事?”周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的两个孩子,没粮吃,差点饿死,您觉得这是小事?”
她说得义愤填膺,对着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的看过去,几人眼神都开始有些闪躲。
“花娘说的也有道理,当家的,要不咱们还是把人叫过来问问清楚,若是有误会就解开误会,若是真占了粮食,那该还的粮食就还,别到时候真上了官府,咱村子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里正一听觉得还是老婆子脑子清醒,他忙叫儿子去把杨工方一家主事的人叫过来。
“我看这里头还真是误会了,等人来了咱们好好理理,你们也算是一家子人,别为了这个事儿伤了和气,若他们真是占地,那这粮食该赔的我也会与你们主持公道。”
其他的话都不好听,就这最后一句话还像点样子,周琼跟小树又在院子里坐下等着那一家人来。
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外头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当其冲的就是张氏的声音。这家人算是到了。
杨兴光带着人来的时候还引来了好些村里人,周琼看了看篱笆院子外头,很好,就怕人不够多,今日也算是时机好,刚下了雨,留在家里的人不少,院子外头没多久就围满了。
“小树,你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把你娘领到里正这里,是嫌不够丢人吗?”
杨工方刚刚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大概,来了直接开始对着孩子难,“这几日家里忙,昨日才刚刚下过雨,你们的粮食都给你留着在,看你们心急的。”
杨树站在一旁很是局促不安,周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娘在呢。”
她一把走上前,“大哥,您可真有意思,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您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倒是会逼孩子逞威风。”
“你?”张氏嘲讽一笑,“你能主事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再不济我不会抢自己侄子家的粮食。倒是你们,作为叔伯欺负孩子,真是好大的出息。”
“你个疯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抢了他们粮食,那地是你们的没有错,但是当初两个孩子小,你那个样子,这地放在那里也是荒了,我们是与你们说好了拿来种的,怎么就成了抢你们粮食,你们这不是颠倒黑白么。”
“是吗,原来是这样,但是我没有看到凭证如何能证明这是说好的而不是你们强占的,你们怎么证明?”
“你个疯妇,要什么证明,说好了就说好了,谁还能给你写个字据不成,有那个本事谁还会在地里种地,都做教书先生去了。”
“既然没有证明那就是强占,你们收了我们地里的粮食就得赔回来。”
外头开始议论声不断。
“我知道这杨工方一家是个不讲理的,没想到这老二家婆娘也是个不讲理的,今日倒是有意思了。”
“他们这属于狗咬狗,就看哪边更厉害。”
“嘿,村里好久没有这样的事儿呢,今日要好生瞧瞧这热闹。”
杨工方见周琼得理不饶人,忙看向里正,“保合叔,她就是个疯子,这疯子的话如何能信,我看咱们就别理会了,这不是专门让人看笑话来的吗。”
“我娘不是疯子,我娘好了。”小树站出来看着他大伯,“她没有说疯话。”
杨工方抬手就想给人一巴掌,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周琼,想到前两次,他又小心的放下了手,“你个小白眼狼,之前给的粮食难道是喂了狗。”
“里正,我看他们如今打定主意不承认,算了,我还是找官府吧,招呼我是已经打过了,可别说我不给村子留情面。小树,收拾东西咱们回家,明日跟娘去镇上。”
院子外头一阵沸腾。
里正一听,忙让一旁的儿子拦住了他们,“你们别急啊,如今不是在处理吗!”
他看向杨工方夫妻俩,“人家如今要人证,你们把人找过来证明有这个事儿不就行了,若是这样死犟,她要报官,你们可是一点理都没有,这地契在他们手上,地里的东西自然是他们的,你们就是强占。”
杨工方夫妇二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着急了,“人证、人证有啊,这事儿他们隔壁的那个冯婆子,还有我们家老三都知道,那冯婆子跟她住的近,说话不可靠,把老三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里正又让儿子去找杨工才。
很快,老三两口子也来了,看到这处围了这么多人,吴氏笑了笑,“哟,今日这里可热闹!”
“你还笑,你们老二家那个疯妇把老大家告了,说他们强占粮食,正在吵呢。”
“疯妇?你说我二嫂啊,她不是早好了,你们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行了,我去瞧瞧。”
杨工方见夫妻二人过来,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找你们过来是为了澄清一个事儿,这婆娘说我抢了他们家的地,在这儿闹着让我赔粮食。那地明明是当初说好了跟他们家租的,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与她说说,我跟这不讲理的婆娘说不清楚。”
杨工才看向周琼跟小树,上前叫了一声“二嫂。”
“情况怎么样你给大伙儿说说吧,今日说不清楚,你二嫂要闹上公堂,这可不是小事儿。”里正也是怕了周琼那较真的性子,若真上了公堂,整个村子都得丢脸。
“地的事儿我知道,二嫂,这地确实是租给大哥家种的,当初说好了,收成按四六分,大哥家六成,给小树他们四成。”
“你听见没有,是租的不是占的,怕是疯了太久,如今说好就好了,哪有那么容易。”张氏在一旁笑着嘲讽。
“那这么说确实是我们租出去的,收成说的四六分?”
杨工才夫妻俩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