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盛开想了想,慢吞吞补充,“丝丝,你领导和同事有没有说过你情商不太高?”
沉默两秒,赵晓丝响亮地抽噎一声,眼睛里一下子盈满泪水。
她站起来,指着盛开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重话,干脆一跺脚夺门而出。
“哎衣服天气冷!”盛开连忙抓起赵晓丝的外套追出去,成功在楼梯口逮住了赵晓丝。
她的继妹梨花带雨地瞪着她——有这么一瞬间盛开几乎要产生负罪感了,然而赵晓丝什么也没说,胡乱抢过衣服就跑了。
盛开看着她的身影仓促消失,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楼道,她瑟缩一下,连忙小跑几步回到家里面。
看着纷乱一片的客厅,地面还有两只被踢得一南一北的拖鞋,盛开轻轻叹了口气,蹲下去把拖鞋捡起来。
把行李箱的东西归置整齐的时候,盛开忍不住感慨老祖宗的智慧博大精深。
本命年诸事不顺诚不我欺。
不然她怎么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鸡零狗碎狗皮倒灶?
这总不能怪她自己吧。
东西收好了,暮色也渐渐降临。
旧小区间隔极近的居民楼渐渐一盏盏亮起灯,狭窄的街道响起归家的自行车铃声,家家户户的饭菜香从楼道里的抽风机中蔓延又汇合起来。
盛开坐在未点灯的客厅里,突然觉得很饿很冷。
白韶今夜不回来,对赵晓丝留宿这件事毫无意见,只叮嘱了盛开帮忙把她卧房的门锁住。
沈川发消息问需不需要帮忙订房间,盛开简短回了不用,沈川回复了一个没什么具体意义的小狗倒立表情包。
盛开给赵晓丝留言,说自己出门,把钥匙放在门口鞋垫下。赵晓丝没回,不知是没看见还是不想回复。
现代女青年的心理素质有待加强。
盛开轻轻一哂,她把白韶的房门反锁,准备出门前又给自己加了一条围巾。
楼道里的感应灯老里八早坏了,能不能触发全看玄学,今夜显然不是它想上班的日子。
幸好楼道墙壁上方的每户每家小小的毛玻璃换气窗里面,透露出家家户户略有不同但同样温暖的厨房灯光。
居民楼老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的,厨房喜欢设置在大门边上,方便散味透气。
一到这个点,炊烟四起,偶尔还有隐约的电视机的声音和说笑声从门缝下泄漏出来。
盛开走过楼道,那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地上,拉成一道道边缘清晰的方块。
她小心翼翼跨过那些光斑。
走出居民楼的时候,盛开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没有人回复她。正是饭点,当然是吃饭要紧。
腹中一片饥饿空虚,她迫切地需要进食点什么东西,来填补正叫嚣着的某些无法描述出来的空洞。
寒风萧瑟,盛开把手拢进口袋里,突然摸到了什么硬硬的小方块。
她掏出来,发现是一块被纸条包住的花生牛轧糖。
盛开把纸条取下,先拆开糖纸,将糖块放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轻轻一嚼,切碎的花生嘎吱嘎吱的。
她借着自行车棚前闪烁不定的灯光展开纸条。
是沈川的字迹。
沈川从少年起就写柳体,铁画银钩骨力遒劲,有种和他平时温吞气质不符的锋利强硬。
盛开眯起一点眼睛,舌尖顶了顶含着的糖块,软软的腮帮子鼓起一小块。
“小盛没猜对所以只有一块。”纸条上写,“请再接再厉,不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