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如蒙大赦,拍打了好几次翅膀后,才歪歪扭扭地飞起来,迫不及待地飞回了蛊灵囊。
柘荣将蛊灵囊放回怀中,很有眼力见地开口:
“圣女,我先回莲花楼了。”
绿盏点点头,眼神还停留在李莲花身上。
柘荣抿抿唇,快步走远了。
李莲花则将目光从柘荣的身上撤回,“刚刚玩得还开心吗?”
“嗯,今天柘荣又给我梳理了一遍炼蛊的流程,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次我就可以亲手炼制了。”
李莲花也跟着笑,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那可要好好恭喜你一番,等会儿我下厨,做两个你喜欢的菜,还配上一坛梨花醉,好不好?”
“当然好呀,难得你决定按照菜谱来,不随意挥。”绿盏笑得揶揄。
李莲花微微耸拉下眼睛,显得无辜又无害:
“生活也不能一成不变吧,而且你不是说你不会嫌弃我做的饭菜的吗?”
“嫌弃当然不会嫌弃了。”绿盏晃了晃他的手,“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天天吃到美味呢?”
“好哇,说到底还是嫌弃了……”
两人笑闹了一阵,李莲花的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郁色。
绿盏思忖了一会儿,“你在考虑你师兄的事情?”
李莲花不否认,“我这几天终于记起来了,究竟在哪里闻过无心槐的味道。”
绿盏停下了脚步。
李莲花望向了树林深处,瞳孔中跳跃着幽深的火焰:
“十年前三王约战,我师兄战死,我在他的尸体上闻到了无心槐的味道。”
“你师兄?他的死……不,他怎么也会和南胤扯上关系?”
绿盏微微睁大了眼睛:
“无心槐可以让人陷入幻境,夺人心智,任人宰割,是迷晕人的一把好手,但用在对战中,见效可不会那么快。更何况,谁杀人的时候还专门带着熏香,这一点都说不通啊。”
“是啊,这一点都说不通。”李莲花重复了一遍,“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柘荣在苗疆看到的那人……就是师兄了。”
绿盏脑袋里乱糟糟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师兄真的没死,你……”
李莲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低头苦笑:
“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希望他活着,还是希望他死了。”
“你在害怕。”绿盏平静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李莲花笑笑,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的确在害怕。我怕过去的温情全是假象,我怕我认识的师兄从未存在,我也怕我自己……”
“我却从未怕过。”
绿盏踮起脚尖,轻轻捧起他的脸:
“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怕过。所以有我在,你也不要害怕。”
“嗯,有你在,我也不怕。”
李莲花觉得自己有些眼湿,忍不住将头埋进绿盏的脖子。
“让我靠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闷闷地说着,温热的呼吸让绿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很快忍住了,主动将手抱住李莲花的后背,“多靠一些时间,也不要紧。”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子的姿势,好像两只交颈的天鹅,如此的亲密无间,又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