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应淮沉默又极具侵略性的注视下,牧听舟侧了侧目光,忽地上前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口,随即又很快退离。
“行了,别腻歪了!我走了!”
说罢,便似是步伐有些慌乱地跑出了门外,啪嗒一下把木门关上了。
门内的人坐在榻前良久,这才微微垂了垂眸,阴霾逐渐散去,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前两日下了一场雪,前院的梅园树梢上积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霜,被冰冷的长风捎带吹得簌簌落下,融化在了地上。
牧听舟走出去的时候,耳廓还有些烫,他抬眸看见站在松叶下的戚清凌,定了定神。
戚清凌身后的大半个长尾缩在衣袍之中,呼出了一口冷气,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穹,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听舟走上前去:“冷?”
戚清凌回过神,笑道:“尊上放心,内殿之中设有暖炉,只要是在室内就不会这么冷。”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之中,戚清凌伸手扫落身旁木栏上的积雪,忽地听见身旁的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戚族长,我这个人说话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你可能也听说过不少我的传闻,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做起事来没什么方寸,也没什么底线。但若是戚族长提前给我透个底,兴许我还能收敛一些。”
牧听舟觉得自己都敞开天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老狐狸应当是讲究几份脸面的,谁知戚清凌却蹙眉道:“尊上大人这是何意,戚某……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牧听舟当即嗤笑了一声,暗骂了一声没脸没皮,便不再说话了。
跟这种装睡的人永远也讲不到一起去。
不过他这番态度,倒是让牧听舟起了几分兴趣。
看起来这位忧国忧民的戚族长也没有表面的那么替妖族着想。
或者换句话说,他恨不得事情闹得更大一些,最好是……能够颠覆整个妖族。
牧听舟压下心中思绪,今日第一次正眼瞧了瞧这位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
戚清凌疑惑地道:“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走了有些许路程之中,戚清凌停在了一座别院之前,他顿住脚步,拢了拢衣袍,面上依旧摆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神情:“尊上,犬子就在院内,戚某就不多叨扰。”
“……他,可能也不太想见我。”
牧听舟正欲转身进入,就听见身后戚清凌轻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对上了狐尾青年认真的视线。
他肩膀微垮,不似方才的游刃有余,眸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牧听舟静静地站在原地,也不着急。
戚清凌开口道:“尊主大人,您当过父亲吗?”
此话一出,就换来了牧听舟有些无语的神情。
他唇角微勾:“是啊,您没有当过父亲,所以不知道一个父亲的决心,其实是很大的。”
“不管您信或是不信,在下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愿望。”戚清凌说,“我只想戚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就足矣了。”
牧听舟沉默下来,目光有些泛冷。
半晌后,他才开口,声音很轻:“那你就应该直接告诉我,东西在哪。”
戚清凌并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只是道:“妖族盛会是每隔百年都会举办的盛会,所有的族人都必须参加,其中也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