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非常清脆响亮的弹指崩的牧听舟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郁清名不客气道:“臭小子,你又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先前不就……”随即他转念一想,嘀咕道,“哦对,先前见的时候把你的记忆给封住了。”
一想到这个郁清名就又来气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左右踱步着,腰间的竹笛与腰佩碰撞在一起出了好听的声音,冷冷一眼扫过牧听舟:“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能让为师省心的。”
“年纪不大,倒是知道开始搞强取豪夺这种俗不可耐的戏码了是吗?怎么,你是觉得你师兄一个人太轻松了,给他施加一点生活上的压力是不是?”
“还有裴应淮!他倒好,我让他照顾人,他他娘姥爷地给我照顾到……咳,真的气死我了,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给你们师父上炷香的好!”
郁清名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一直垂着脑袋的青年猛然间向前一扑,猝不及防地给他撞了个满怀,力道大得将郁清名撞了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
哪怕牧听舟现在的身高近乎与郁清名持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猛头扎进了郁清名的怀中。
郁清名的声音静了下来,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落在他脊背上的那只手上下抚动着。
“嗯,长高了,也瘦了。”
牧听舟不作声,点了点脑袋,手指痉挛似地紧紧攥着郁清名的衣袍。
郁清名眼神更加怜爱了,没想到从前那个混世魔王般的小孩竟然变得这么会撒娇了……
“师父。”牧听舟闷闷地开口。
郁清名手上动作没停:声音柔和地应答:“嗯?”
牧听舟:“是不是我也不小心死掉了,你是来接我的吗?”
郁清名:“……”
他额角青筋直跳,隐忍着开口:“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你师父我还没有死,准确地说还没有完全死。”
牧听舟身形顿住了,紧接着,他只觉得脖子寒毛立起,陡然抽身退离,双膝一软,标准的跪拜在郁清名的身前,非常熟练地喊出了那句话。
“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清名:“……”
温存的气氛戛然而止,郁清名都快被他给气笑了:“行行行,那你来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错在不该背叛师门,堕入魔道,一心求死。
错在哪怕知道裴应淮将他送往幽冥已经是当时的最佳之选,却还不由自主地痛恨。痛恨裴应淮将他丢弃,更痛恨当初没有能力的自己。
错在不该听信他人,强行掳走裴应淮,将他置于众矢之的,逼迫威胁他与自己签下契约。
……
想说的话有很多,先前清晰的不清晰的仿佛在这一句话的质问下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眼前的迷雾缓缓散尽,露出的只有残酷又赤、裸的真相。
牧听舟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头顶传来了一声叹息。
“都错。”郁清名摇摇头,“为师知你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那些陈年旧事,但都错了。”
“舟舟,我和你师兄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过你什么?”
牧听舟愣愣地抬起头,在郁清名那双温和却又严厉的目光下,他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不该沉不住气,行事极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重创敌人。”
“是了。”郁清名沉默半晌,不冷不淡地开口,“你要不要数一数,这已经是你的第几回了?”
牧听舟急急忙忙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郁清名给率先打断:“你想说自己这一次并没有冲动行事对吧?那好,我问问你,你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难道不是借由冰鉴镜的能力进入秘境内界之中再寻找药方?不过就是被一面破镜子就三言两语挑起了怒火,牧听舟,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