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记……得?”
他细细地回想起来,却不知怎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先前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像是被罩了一层薄薄的雾纱,看不清虚实。
他的记忆被人动过了手脚。
牧听舟蹙眉,他想要更加细致地回想,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可为什么……一想到这段记忆,就有种仿佛胸口都要撕裂开来的痛楚。
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偏偏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即便大部分记忆被封锁,但他依旧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将牧纹脖子扭断的场景,他蹙着眉问:“牧纹在哪?他的神魂碎片带出来了吗?”
识海之中传来了一丝动荡,是来自东粼的回复:“已经带出来了,剩下的只要将碎片融合便能彻底斩杀他。”
牧听舟脑中却是一团糨糊,他甚至都想不清楚到底是用何方法破阵。识海之中传来了阵阵撕裂感,他强忍着痛楚,始终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一闪而过,牧听舟猛地瞪大了眼睛,踉踉跄跄地推开了祁萧然:“裴……裴应淮呢?”
“我入阵前将他留在了城主府,他去哪了?!”
也就是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石块被搬动的声响,牧听舟倏地回头,一个闪身来到了石块动静的那片区域。
只见在一片片块状碎石之下,偶然间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洞窟,亮光顺着缝隙间钻了进去,能看清其中正好容得下一个人。
牧听舟抬手一震,碎石块块被搬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个……人。
牧听舟顿了顿,难得地错愕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块之下,李修缘掸了掸身上簌簌落下的灰尘,他依旧是胡子拉碴一片,身上的僧袍这一块破那一块缺,近乎衣不遮体,露出了精瘦结实的胸膛。
看得出来是被打的很惨。
李修缘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啊,你终于出来了,真是给我急死了。”
他语调缓慢,根本看不出有一丝急切的意味,倒更像是随处找了个遮阳的地方就睡了进去,直到现在。
牧听舟却懒得同他多废话:“裴应淮在哪里?”
李修缘:“嘶,让我想想。”
牧听舟面无表情,身后唰唰亮起了几道银光匕,李修缘登时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气,一边狼狈地躲闪着袭来的匕,一边小声嘀咕:“真不愧是师兄弟,两人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的毛病还真是遗传的。”
“等等!我说,我说!”李修缘大声道,“聿珩现在在檀若寺!在檀若寺!!”
牧听舟顿住了动作,缓缓地道:“……檀若寺?”
他陡然间想起来什么,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李修缘,问道:“他是不是,入魔了?”
即便在幻梦阵之中的记忆被封存,但在阵中时不时被拉入与裴应淮神识交融的记忆还完好无损地保存着,他回想起两人在识海之中交流时的场景,焦急地咬着下唇:“他是不是已经入魔了?他情况怎么样?李修缘,你说话啊!”
李修缘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牧听舟一愣,是啊,他为何会这般着急。
李修缘缓缓开口:“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场景吗?”他重新整理好衣物,随意地拿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不是你早就想要的结果吗?”
“裴应淮现在归无所依,就连九重天上都是想要同他抢夺盟主之位的人,他这般被你劫了回去,又堕入魔道,从此只能臣服于你的膝下,再无翻天之日。”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