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当披了件浴袍,进浴室把散落在地的衣服都捡起来,丢进洗衣机里,然后收拾干净浴室。
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张床上,安然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脑袋来。
他倚在门框上看了会,才踱步过去。
仇当掀开被子上床,从身后拥着安然,把人整个往怀里揽,顺便探手摸摸他的脸,问道,“冷?”
安然摇头,“现在不冷。”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本来被精心养了那么多年,安陌还让他喝了不少中药进行调理,身体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但职业摆在那里,经常都得出任务,一忙起来饭也顾不上吃,睡也睡不好,久而久之,老毛病又犯了。
现在就算长大了也畏寒,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冷冰冰的,一冷下来就很难捂热,像是从内而外散着冷气一样。
仇当顺着他的手臂摸过去,摸到他的手是暖的才放下心来,“我给你捂捂,就不冷了。”
仇当整个人暖得跟个火炉一样,借着给安然当暖手炉的名义,手脚并用地抱着安然,像极了缠在安然身上的八爪鱼。
警局年底事多也忙,安然最近都没休息好,今天也是累了,沾了床就有点昏昏欲睡。
身上暖洋洋的,睡意袭来,他半阖着眼帘,枕在仇当的手臂上,挪了挪脑袋寻了个舒服的角度。
仇当见他确实累了,于是亲了亲他的侧脸,躺在他身后。
“小然,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
安然愿意带他去见安陌,说明是真的接受他并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仇当握着安然的手,那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慢慢地把玩着。
那脆弱的脉搏,如今对他不设防了。
浓郁夜色下,仇当的嗓音低且轻,“我不懂怎么爱人,但你说过,我只要跟着你走就行了。”
“我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么样的,但是我都愿意听你的,你可以把我调教成你喜欢的样子。”
平时安然去工作的时候,他就上网冲浪,也搜了不少恋爱教程来看。
他不懂爱,流浪漂泊这么久也没体会过被爱的感觉,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没有人教他。
那他就自己摸索来学。
总不能让安然跟着他受了委屈。
安然话少,就连在床上的时候,被他逼狠了也只是泛红着眼尾一言不,那隐忍的模样倔强又高傲。
可他偏偏爱极了安然这副人前高冷人后破碎的反差感。
所以,平时他都愿意把人当成祖宗一样哄着。
他也会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安然有了小情绪而他还是不自知。
他想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仇当贴着安然的后颈蹭了蹭,语气还是一惯的霸道,带着一股强势,“床上你听我的,床下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
“我不懂怎么爱你,性格也不好,要是做错了事惹你不开心了,你直接跟我说,随便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仇当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习惯了伪装,那是他的保护色。
现在,他愿意为了安然放弃他的面具,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仇当继续说着,“你可以教我怎么爱你,我会认真学。”
“我学东西很快的,爱你这件事我也可以做得很好,给我点时间。”
别放弃他。
絮絮叨叨的话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响彻在耳畔,有些痒。
细听之下,那低低的嗓音里除了坦白之外,还隐藏着一丝丝紧张。
像他们这种高危职业的人,一旦动心,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所以,行业里才会有“封心锁爱”一词之说。
安然躺在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剖白,慢慢睁开了眼睛,身后是滚烫的温度,暖乎乎的,靠着很舒服。
过了会,安然才开口,嗓音还未恢复过来,有些嘶哑,他说,“我小时候很坏的。”
“师父他们捡到我之后,好吃好喝供着我,我一点也不识好歹,总是凶他们,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
“冬天的野外很冷,我总是到了半夜也睡不着,我哥身上暖洋洋的,他想抱着我给我暖暖,可我咬了他一口。”
安然那时候还不信任顾轻言,晚间警惕心更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到。
两人睡觉都得隔一米多远。
“直到长大,他的虎口还留着那个疤。”
用尽全力咬下去的,皮破血流,那块肉都差点被扯下来。
即使是这样,顾轻言还是怕自己突然抽出手,会磕坏安然的牙弄伤他,于是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第二天晚上,他还给我烤了两根大玉米,笑着说给我磨磨牙,这样晚上饿了就不会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