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师伯今晚面色也不对劲,神色紧绷沉,只让我和小然早点睡觉。
事态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沉重严肃的氛围,不安感更甚。
我缓缓凑到师伯身边,紧张问他,“师伯,安安是不是犯错了?师父好像很生气”
我心下越不安,师父向来疼安安,也没真对安安甩过脸色,一直将安安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这次肯定是气极了。
小然一直以来都很敏感,安安突然被叫出去,他面上不显,但视线也一直追随着安安。
现在听到我问师伯的话,也竖起了耳朵来听。
师伯和师叔显然不想和我们多说,只沉下声音来让我们抓紧时间睡觉,至于安安那边他们会处理。
我想到跪在丛林中的那道单薄的身影,语气焦急,“我看到师父罚跪安安了,山里的夜晚那么冷,安安到底是女孩子,身体不比我们,她吃不消的”
山里的夜晚那么冷,安安会冻感冒生病的,而且泥地凹凸不平,跪久了膝盖也会痛的。
“就算安安有错,我们好好跟她说,她会改的”
“师父那么疼安安,肯定不会动真格的,师伯师叔,我们去劝劝师父,别罚安安了”
我向师伯师叔求情,试图说动他们。
却不曾想一向宠安安的师叔师伯听到我的话后无动于衷,只是神色越冷了,身上散着一股骇人的森冷,让我猛地一哆嗦,有些怵。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个样子,严肃到令人胆寒的陌生地步。
连一向风趣幽默最会调节气氛的师叔此时都冷静得可怕,难得没有为安安说话,只淡淡道,“安安犯了错,就该罚。”
我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老光棍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师伯和师叔都沉默下来,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安安好才会狠下心来,但我也见不得安安被罚。
我跑了出去,小然立马跟上我。
安安低着头,挺直了背脊跪着。
小小年纪的她,已经隐隐透露着一股气势,如那冰天雪地中的松柏,一身傲骨。
我和小然也一起跪在安安的身边。
我主动开口恳求师父手下留情,“师父,是我没看好安安,你罚我吧。”
师父看我和小然一副油盐不进要护着安安的模样,再看安安倔强不屈的跪姿,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我们。
我们仨都是犟种。
“我让你们读圣贤书,你们却总想管那窗外事。”
“这人世间的破烂事那么多,你们都要掺和一脚进去,真以为自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为人出头,就是救世主了?”
“英雄是那么好当的吗?”
师父指着我们,压低了声音破口大骂,可见是真的怒极了。
“我教了你们那么多年,你们好的不学学坏的,尽给我丢脸。”
师父看向我和小然,满面怒容,“还有你俩,读的书学的教育都喂了狗是吧,陌儿杀了人你们还包庇她,是不是来日她杀人放火你们还给她挖坑埋尸?”
“你们以为这是在为她好,你们这是在纵容她学坏!”
“小小年纪,在我们眼皮底下她就敢动手,以后我们不在她身边那还得了,她还不把天给捅破了?”
于理,我知道师父说的都是事实,安安犯了错,我们不应该放纵。
但是于情,我自是站在安安这边,也替她感到委屈,忍不住辩驳。
“师父,你总说人间多疾苦,我们既然学了本事,有了能力,那自是能帮就帮。”
“那个男人坏事做尽,残害幼女,被他玷污的女童就有十几人,掉进钱堆里的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都是压在深山里女孩的枷锁。”
老光棍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每个被他欺辱的妇女幼童他都付了赔款,那些家庭拿了一笔赔款,也就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甚至默许了他的行为。
这些默许让老光棍尝到了甜头。
那些穷苦人家贪那几两碎银,不追究责任草草了事,变相助长了老光棍心底的邪恶欲念。
一个“穷”字逼出了深山里人性深处的劣性因子。
“女性被奴役,被当成生育工具,被低价贩卖,不作为的家庭更是让她们于水深火热的苦难中难以自拔,甚至难以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