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威胁很快奏效。
宛如清潭般澄澈见底的棕眸眼底浮现出几丝惊慌,纲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我的手“对、对不起”
我鼓着脸把手收回来,揉了揉。
手背已经变得红通通的,是刚才用力往外拔时被他用力按住攥红的。
纲吉很明显也现了这一点,刚才的强硬如同昙花一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我的手背上,神情像是有些歉疚。手指微微一抬,似乎是想要替我揉几下,可却又因为罪魁祸是自己而不敢动。
他只好仔细打量我的表情,小心试探道“很痛吗”
我“你说呢”
连皮肤都被搓红了,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力啊。
完全跟平时无害又胆小的样子不一样
“抱歉。”
纲吉蹙着眉,整个人直挺挺地坐在电车侧面的长座椅上,两只手放置于大腿处,有些紧张地攥住了工装裤因此刻的坐姿而变得不平整的布料,就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又没让你道歉。”
我揉着手,比起生气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就想玩这个了。
而且,真的很不好玩
手已经没那么痛了,我甩了两下,皱起眉道“刚才是怎么了晕车头痛怎么表情怪怪的。”
还刚好是在我跟山本的对话结束以后,难道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也想加入话题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我面上却还是紧紧地盯住他不放。
纲吉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头,颅侧的棕也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而滑落到两边,恰好遮住了额头至唇角的位置,让我无从窥探他此刻的表情。
我拧着眉伸出手去,刚准备把他碍事的头往后拨,就听到少年刻意压低了的微哑嗓音从蓬松的棕之下响起。
“都不是的。”
“就是稍微,有点想让阳菜看看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一样,本来就低着的头又往下埋了几分。
这次,我只能看见他带着旋的头顶了。
嗯
意思是说我注意力在他身上太少了吗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话,隐隐从中悟出点什么。
男朋友的想法是要好好参透的抱着这样的觉悟,我试图努力找补,于是将视线投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圈。
今天纲吉穿的是米白色的短袖oo衫和浅棕色的工装长裤,和以前去动物游园的时候一样,依然还是不喜欢好好系腰带,黑色的布制腰带长长的从腰间拖下来,耷拉在大腿侧面正中央的位置。
与平时上学时总是慌慌张张起床赶点不一样,蓬松又柔软的棕经过好好的打理,不再像杂草似的左摇右摆,而是规矩的伏贴在颈后。
他的皮肤很白,这在男生中是很少见的,但比起狱寺那种混杂了欧洲血统的冷白,他身上则是一种颜色更为温暖和健康的白也对,毕竟是黄种人嘛。
而与此同时,纲吉的外貌条件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个子在同龄的男生中也不算高,就连体格都很瘦小。
用里包恩的话来说就是“丢到人群里可以完美融入甚至不会引起任何注目的水平”。
但大概是我看习惯了,我总觉得他的五官虽然不算出彩,但组合在一起时却很柔和,眉眼间总是在无意中透出一种温软的感觉,是一眼便会让人感到亲切与舒服、完全不会生出警惕的毫无攻击性的外表。
而且相比起这些外在的东西,我始终还是觉得与人相处时更应该在乎的是那个人的品性。
即使顶着漂亮的脸蛋,嘴里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刺痛人心的话语,走在路边时可以面不改色的踢翻乞丐乞讨的饭碗且毫无愧疚之意电视里有很多这样的剧情。
而如果是跟这样的人交往,一定会很辛苦。
所以,在我看来纲吉已经很好了。
不,如果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已经很好很好了。
不管是从小到大被同学欺负和嘲笑,亦或者是做什么事都很难上手的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