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咪对承程道:“你帮忙添碗饭来。”
承程应了一声照办了。
阿咪问道:“你家里有很多劳动力吗?要不然你怎么说有大把木薯呢?”
万能笑着说,“我父母,我还有两个妹妹。嗯,我们那里粮食虽然也不算多,但是我们那里山里的山头多啊,年年都种有很多玉米,红薯,还有木薯。山坡上都是种木薯。如果,承程嫁给了我,勤快一点,别的不说,木薯保管有的。”
嫂问道:“你们平时都是吃木薯的多是吗?”
“差不多吧!我阿咪做吃食很尽心,木薯能让她做出很多种吃法。”万能笑眯眯地回答道,“比如,整条或者切块炒来吃。木薯打成粉了,可以加水揉成一团团的放入米中熬成粥,或者做煎饼卷着萝卜干一起吃。”
说罢,万能还不忘把话题又引回来:“阿姨,既然您同意了,那我想,明天我就带着承程去登记了。”
怎么就成了她同意了?阿咪立刻扭头瞪承程,其余的人也都看向承程。
承程在全家人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觉得,能有木薯来填饱肚子也,也挺好的。”
朝熠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阿咪不等承程回答就催促道:“别说那么多话了,赶紧吃饭吧!”
饭后,阿咪就叫承程到了外面去。
朝熠瞧见了,猜想到阿咪的意思,他就立刻拉着万能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万能喜滋滋地应了。
大嫂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默默地收拾碗筷。
离家一段距离了,阿咪才跟承程说:“我不同意你嫁给龙山的这个人,下东石龙的那个不比这个长得俊?我听你叔父和他姑姑都一再三的说了他们介绍的人很好的,家世不算穷,人不仅能干还长得俊。你咋的倒是想嫁去龙山了呢?”
承程弱弱地说道:“长得确实比不上下东石龙的那个。”
“就这样的人啊!满脸凌厉从侧面看嘴巴还像鸡屁股,并非良人啊!”
“单单从长相来说,确实不好,”
“就是啊!那你怎的还要嫁?他一脸凶相!颧骨很高,上唇的人中又隆起,这人必定很凶,也肯定嘴碎,不好相与,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你不会顺心的,我可是过来人,日子本来就艰苦,再没一个人心疼你会更苦的。”
“阿咪,我们家从没有哪天得吃过饱饭,如果不是姑姑接济我们,估计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再苦的日子,有天天饿着肚子苦吗?最起码他也愿意以后接济家里,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阿咪又劝道:“龙山里一出门就是坡路,做什么工都是依靠肩膀挑,很辛苦的,难道你也不怕吗?”
“不怕,我决定了。”
阿咪用手指戳她的脑袋,气愤地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啊?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改变主意呢,啊?”
承程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阿咪道:“阿咪,朝阳从小就乖巧懂事村里公认的老实人,才被大家选来守仓库,可是,最老实巴交的人偷了小半袋谷子回家了!”
“啪!”阿咪一巴掌甩在承程脸上,低声吼道,“你不能这样说你弟弟!”
太贫穷的人,长年忍受饥饿的人,谈何尊严?何止是弟弟,阿爹不也因为太贫穷了才早逝的吗?
承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流泪坚决道:“娘,我以后绝不会再开口说起这事,但是我决定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嫁去龙山。”
阿咪也红了眼眶,再也不敢看承程了,垂下眼帘道:“你以后不后悔就行!”说着转身就走了。
承程像鑫艳一样,不顾任何人的劝解,毅然的和万能去登记结婚了。
登记过后就拿着生辰八字去卜算婚礼的日子了。
婚礼在闰七月白露那日,择日书分别送到了承程和鑫艳的家里。
承程和万能的嫁娶吉日是农历丙午年十一月初六。
鑫艳和同百的嫁娶吉日较靠前,是农历丙午年八月十六。
一眨眼,鑫艳的好日子就来临了,而且前一天是中秋节,后一天是国庆节,所以这几天鑫艳的家里很热闹。
白天,大人们来准备宴席所需要吃食和其他的物品。
与她年纪相仿的妞妞也全都聚集到了她家里,和她说话、唱壮山歌。
今天,新郎要来接亲了,给鑫艳提前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除了承程和清连,其余的伴娘就像随机抽取一样,随便叫来几人凑够一桌陪着鑫艳吃饭。
饭后,鑫艳就进了房间等十全老妇来给她上,她们也跟着进了房间,欢天喜地闹着。
十全老妇进来后,不客气地赶人了,道:“走走走,你们先出去,等换好嫁衣上好妆再出去让你们瞧瞧,到时候保证亮瞎你们的眼!”
“哈哈哈!”大家笑着走出去了。
鑫艳端坐在梳妆台前,十全老妇拿起了梳子准备梳头,见鑫艳静坐着没反应,她歪头看向镜子的鑫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迷离,双颊绯红。她就说:“你怎么还动静啊!我要给你梳头了。”
“我哭不出来啊!怎么办啊?”
哭嫁等于哭福,不哭不行,鑫艳急得不行。
“你就想想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从今往后你就嫁出去了,为人妇了,不能在家孝敬父母了,时光一去不返了,你就,算了,等你慢慢酝酿好情绪,都什么时候了,我帮你吧!”
十全老妇说着就用力地掐着鑫艳的手臂,疼得鑫艳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十全老妇看到了舒了一口气,说道,“闸门开启,赶紧哭吧!”
“哇!”鑫艳放声大哭起来了。
十全老妇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念着祝福语:“一梳梳到头,壮家姑娘进山觅得良缘配,一辈子吃穿不用愁。二梳梳到头,夫妻恩爱两相宜,无病无灾乐悠悠。三梳梳到头,夫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多子多福,生活美如画!”
鑫艳越哭越大声,就连外面干活的大伙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特别是妇女们,都受到感染,也偷偷地低头抹着眼角。
鑫艳的父母则各自藏起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