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拍着床板,仰头又絮絮叨叨地说:“天道好轮回啊!太好了!你一定要揭露他!真没办法同情他的,若是他肯向善,你姑姑和孙仔以及他阿咪,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惨。”
“说起你姑姑,你也就别太难过,她之所以答应那畜牲,也不全是因为你,我了解她的,因为那年正闹干旱,交粮租后,就只剩一点点余粮了,哪能够撑到下一个收割的季节,她是想,她去了地主家里就少张吃饭的嘴了,就能多剩些粮食给我们吃。”
“但是像我们这样清白人家的怎么能在地主窝那样的环境生活?所以她,”他说这里又呼吸不畅了。
“爹,您别说了。”
“嗯!”他摆摆手示意五爷出去。
这些话,阿爹以前也在五爷的面前提起过,以往一说,就忍不住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只是这次不像以往那样脸上尽是绝望的神色,这次他的神色很复杂。
五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银环项链,一股凄苦和悲恸又漫上心头,他赶紧垂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转身把碗搁在桌子上饭碗拿起来就出去了。
承程看到管家跪下来乞求后,心里对他那股莫名的恐惧就淡了。她吃了鑫艳的糖后,笑着说:“他们讲官话我们又听不懂,要不我们去别处玩?”然后仰头问阿咪道,“阿咪,我们可以去旁边玩吗?”
阿咪道:“可以吧!去大路上玩去吧!不要吵到大人就行。”
“好嘞!”
她们钻出来后,景玉和文忠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出来在大路上画了几层方格玩“踢房子”。
“妞妞。”背后有人叫,大家都扭头看去,见了来人,承程微笑着应道:“五爷。”
五爷招招手,承程立刻迎了上去。他摸着承程的头,看着晒谷场的方向,叮嘱道:“妞妞,在这里玩不要大声吵闹,知道吗?”
承程点点头。
五爷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糖塞给承程就向晒谷场走去了。
承程拿着糖要分给他们一人一粒。
文忠说:“不要分了,等一下谁赢了再分给他。”
“好!”承程点点头。
“哇!承程,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好呀?”鑫艳问。
“不知道。”
景玉道:“当然好了!因为他就想对承程好啊!”
鑫艳白了他一眼,道:“给点甜的就舔!”
景玉不服气地说:“等一下你没份分糖,哼!”
“哼!懒得和你吵!傻!”
文忠道:“那你还吵?你们还玩不玩了?”
两人立刻闭嘴了。
地主家那么富裕,大家都知道他有黄金,但不管怎么问,地主都不肯交代他把黄金藏在那里了,而管家的说词是:已经全都送给国民党了。
黄金嘛,该管的人去操心就好了,村民的关注已经放到另外一件事情上了。是分田地的事。田里的稻谷就要收割了,但是并不所有的稻谷都长得好的,这重新组队来安排生产,个个都祈祷自己的生产队能分到好稻谷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