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随着鞭子抽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承程眼前就是一黑,紧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力量击中摔到地上了。等她回过神来时,才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
她的泪水瞬间就滚落下来了。
她抬头,泪眼婆娑一看,一个胖墩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他就是地主的管家。此刻,他那肥厚的手掌正握着一条鞭子,看到程看向他,他绷着脸甩了甩鞭子,活动手腕,嘴里还怒骂道:“我叼你!这里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吗?!你阿咪呢?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你呢?”
景玉看到承程往地主走去,他也跟在后面来了。他养父母就在路边的菜园里锄地,看见他,就叫住了他。他只好进了菜园,心不甘情不愿地拔草,只是目光总是往地主家的方向瞟。
“哎呀!承程!”刚好看到承程被打趴下,景玉吓得惊呼起来。随即头上就被自己的阿咪一个爆栗,他阿咪低声骂道:“颠仔!瞎喊什么?想死啊?”
景玉爹立刻阻止道:“打孩子干什么?”然后又对景玉说:
“景玉,不可以随便出声。”
“爹,承程被打了!”
阿咪压低声音吼道:“还嚷嚷是吧?这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吗?你们想惹祸上身就嚷给地主管家听见吧!哎呦,气死人了!”
“景玉到我身边来。”阿爹招招手,景玉慢慢地挪过去后,阿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确实不能嗤声,要是引起地主管家的注意了,承程就更加遭殃了。”
“为什么啊?”
“他会以为我们拉邦反抗地主,先就会杀鸡儆猴,灭了承程家来震慑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吭声。”
景玉远远地看着承程,忧心得满眼盈泪。
朝熠咪看见女儿被打倒在地,立刻丢下柴火就奔出来,到了管家面前,双腿像插葱般杵跪在管家的脚下,哀求道:“求求您不要再打了,孩子小,挺不住!孩子不懂事,您打了她,掉价。”
管家抬脚一踢,就把娘踢到一边,她闷哼一声,赶忙起身爬过去跪求管家:“求求您了!别打孩子,孩子不懂事是我没教好她,要打就打我吧!求您了!”
“你当我能放过你?”管家又给了她一脚,她身子一歪,管家瞅紧机会扬起鞭子抽打在她的小腿上。
管家专门抽打她小腿的部位,她却不敢躲。
因为地主嫌弃他们穿着的穷酸样,所有来地主家干活的人都统一穿着地主家为他们准备的衣服,但是,要他们小心着点衣服,不能刮烂了,如果衣服烂了就会挨罚的,后果是佃农们承受不起的。
所以,每次被拿捏住时,都乖乖地受着。
所以,这会儿,朝熠咪的小腿都被打出了几道血痕了,也只得咬牙忍着。
承程瞪着眼惊恐地看着阿咪被打,眼泪簌簌而落,却只能紧咬嘴唇不敢哭出声。
管家一边甩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一边骂道:“我叼!跪下就行了吗?一点都不懂规矩!只生不教的货!打死你们都算轻的!”
“哎呀!这是怎么了?这般热闹啊?”
大路那边走过来三个身穿国民党军服的人,笑着打招呼道。
管家一听见声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赶紧上前低头哈腰道:“呦!原来是几位老总啊,久仰久仰!”
说着弯腰作揖,伸手请他们入大宅门了。
又立刻扭头低声对着地上的母女吼道:“还不快滚!”
吼罢了迈着小碎步跑过去了。
管家笑着一路恭维他们进大门了,母女俩才松了一口气,相拥挣扎着站了起来,承程叫了一声“阿咪!”终于哭了出来。
阿咪不顾自己的疼痛,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叮嘱道:“大妞乖,千万要忍住!不要哭,记住了,不要反抗!”
“嗯!”
阿咪就拉着承程向大路上走去,道:“走,我送你回家。”
走了一段路,承程低下头看着娘的小腿,眼泪又落下了,问道:“咪,您的腿还疼吗?”
阿咪停下脚步,道:“不疼了!你自己走吧!赶快回家去!”
“咪?您还要返回去干活吗?”
“嗯,要到晚上才能回家,你先回去带好妹妹哈!”
承程点点头,迈开步子走回去了。
承程走了一段路还回过头来看了一下,看到阿咪踮着脚后跟蹲在路边,她没多想,继续赶路了。
而朝熠咪却是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撩起了衣襟,挤出了奶水,然后踉跄着跑回地主家去了。
景玉咪看见了,皱眉道:“啧啧啧,造孽啊!孩子在家饿哭了吧!她却在挤掉奶水撒到地上哩!难啊!”
景玉爹道:“还不是怪他们的老子!若不是他们的老子自作聪明拿田地去跟地主抵押,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你懂什么!若不是他们的老子,韦老三能有一窝孩子?总比我们好啊!我们还得捡景玉……”景玉咪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景玉在跟前,立刻闭上嘴巴了。
不过,等她扭头看向景玉,现她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一直望着承程走的方向,她嫌弃道,“傻子!”
地主的家是一座大宅子,宅子由一个宽大的客厅并排着四个主卧室又连着两个偏厅,还有前面的一个前厅以及前厅两旁的两个次卧室组成。
中间的耳房都有小门通向宅子的两边的两排平房,两边的平房和宅子都隔着一条宽两丈的过道,两边的侧门都通向后院,后院很大,围墙直接延伸砌连到屋面的石头山了。
宅子大,客厅也大,客厅里摆放的家具也很高档。
高堂前是一张台面宽约二十公分,高约四十八公分,长约一百二十公分的祭祀贡案。贡案上方是香炉架,香炉架就横跨在客厅正中间的墙面上,镶嵌在两边的墙壁里,还就此把中堂的春联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贡案的正中下配有一张四四方方的高桌,专门用来摆放祭品的。高桌的两旁摆放着的庄严高贵的宝座和庄重富贵的太师椅。宝座和太师椅之间又配着都配着一个单立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