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汐抿了下唇。
她当然会怕,可世间什么事情没有风险不能因为怕,就不做,这便是本末倒置了。
各方面评估下来,找吴惟安是她所有办法中最好的一个。
不过这没必要和敌人说。
纪云汐沉默片刻,抬头,深深望着邢舒月。
邢舒月不避不让,眼里含着笑,一如既往的温婉。
纪云汐从宽大的袖间,拿出了一小包东西。
邢舒月下意识一退。
虽然纪云汐看起来不像这么冲动无脑,会在这种场合对她下手的人,但邢舒月也怕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激怒了她。
纪云汐笑了一下“舒月姑娘不必紧张,这些不是毒,也不是什么凶器。只是一些,小小的礼物罢了。”
她走近,拉起邢舒月的手,将那包东西放进邢舒月的手心“我和我夫君如何,就不劳舒月姑娘挂心了。不过同样的话,我倒是想反问你,你真的知晓五皇子做的所有事你就不怕给他作嫁衣裳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已经被搭上了”
说到最后,纪云汐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却异常清晰。
邢舒月听在耳里,心忽而跳空了一拍,她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纪云汐叹口气“若是我说,前头那位大理寺卿,不是太子的人,而是五皇子的人。舒月姑娘,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邢舒月脸色瞬间惨白,猛地退后一大步。
但她意识到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包东西扔在地上“我”
纪云汐直接打断她“你信不信都与我无关了。毕竟那是你的爹娘,日后九泉之下,面对他们的,可是你,不是我。”
纪云汐点到为止,看了眼地上那包理好的线索,也没去捡,转身离开了。
身后,邢舒月呆呆站着。
她一步一步后退。
纪云汐妄想离间她和殿下,她不能中计。
不会的,殿下不会的,殿下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可最终,鬼使神差般,她还是捡回了那包东西。
纪云汐先回了席间,过了好一会儿,邢舒月才回的。
两人行为举止与一般无二,但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邢舒月如何想,要怎么做,纪云汐已经不关心了。
血海深仇这样的大事,再加上有吴惟安在后边推波助澜,结果会如何,几乎不言而喻。
纪云汐在想,她要不要如他所愿,去看看他每月初十,到底为何彻夜不归。
从尖荷将这件事捅到她面前那天晚上,他回来时说的话问的问题,纪云汐就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其实不用去,她也能猜到他是什么事。
可当下,事情本身已然不重要,去与不去,成为了一个态度问题。
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要再近一步
纪云汐还没想好,她在权衡此间的利益得失。
夜色渐深,圆管事守在密室入口。
过了一会儿,毒娘子从里头出来,满头大汗。
圆管事忙问道“公子如何”
毒娘子擦了擦汗“还能如何,不就和以前一样么。”
“但越来越频繁了。”圆管事朝里头看了一眼,年迈的脸上是深深的担忧,“公子十岁之前,毒不过一年一回。后来半年一回,三月一回。今年开始,已变成了一月一回。”
毒娘子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包袱往地上一丢,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拍拍手“当年我师父就已经预见了。”
圆管事叹了口气,问她“这么多年,你就真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毒娘子交叠双腿“管事伯伯,这可是金蟾蛊啊没人能在金蟾蛊下活这么久,公子还活着,我和我师傅就已经很厉害了。能不能彻底解毒,这事谁敢打包票这种事就跟瞎猫撞上死耗子一样,得看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毒娘子没圆管事那么操心,还有心情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脚尖。
圆管事皱眉看着她“阿毒,公子这事你要上心。”
毒娘子当即就怒了“我哪里没有上心这些年能试的法子我都试了个遍,可就是没有用啊再说了,公子都没说过我,他自己都没那么在乎,管事大人,你又何必如此操心”
圆管事摸了摸自己头稀疏的脑袋,声音低低的“公子确实不在乎,也可以不在乎。可是阿毒,我们不可。你要明白,若是公子我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毒娘子不说话了。
圆管事又问“夫人的六哥,也没有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