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像亚马逊的蝴蝶。
纪云汐轻叹一声。
就比如今晚,吴惟安洗完澡回来,和她随口道“初九初十十一这三日,我晚间不回。”
纪云汐靠在美人榻间,翻着他找到的那些细微线索,指尖顿了顿。
她垂下眼眸,淡淡哦了一声。
吴惟安看向她,眼眸渐深,忽而开口“你不问我干什么去么”
纪云汐抬起头,目光沉静地望向他“你干什么去”
两人静静对视着,房内落针可闻。
下一瞬,吴惟安却又忽而一笑“林凤兄邀我去他家观昙花一现,他说昙花应就在这三日,我们需要守着。夫人可准”
纪云汐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准。”
几日后,上京城下了几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愈冷了,树间的叶片不知何时黄了大半,桂花的香味荡漾在街坊巷道之中。
钱宜秀拿了和离书,身上带了点伤,去了东蕴布庄,学起了裁缝。
她生来追求美,追求光鲜亮丽的一切事务。
为了那些金光闪闪的饰,那些眼花缭乱的新衣,她当初可以不顾爹娘反对嫁进上京城。
如今,她自然也能为了纪云汐说的那番话,死也要和丈夫和离。
面馆那家人知道后,也不敢来东蕴布庄闹。
他们实在是被浇屎浇怕了,面馆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一家人卖了宅院,灰溜溜逃离般地离开了上京。
十月初十这日,忽而放了晴。
昨夜还在下雨,但宅院的地面上,却没有太多下雨的痕迹。
雪竹天蒙蒙亮就起了,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连水洼里的水都要想尽办法给扫掉。
晨光洒落,几道光线落在院中的桂花树上,橙黄色的花团间沁着一点水迹,在光线下微微反光。
翰林院有专门的服饰,银灰为主,袖口领口和腰带则是淡淡的灰蓝,绣着梅兰竹菊的花样。
吴惟安修长的指尖慢斯条理给自己系腰带,视线却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纪云汐还在睡,她缩成一小团,整个人几乎陷在锦被之间,只能看到流窜在外的黑色长。
今日午后,她要参加桂花宴。
今日晚间,他要去赏昙花。
自从几日前两人谈过此事后,他们就再没说起过。
吴惟安将腰带系好,他长身立于房间之内,想了想,迈步而去。
经过桌前时,他长腿一伸,面无表情地踢翻了一条凳子。
凳子出脆响,直接把纪云汐给惊起。
她抓着被子腾得起身,目光警惕地朝声源看来。
吴惟安弯腰,将凳子扶起,淡淡解释“不小心踢到了。”
被吵醒,以至于反应慢半拍的纪云汐“”
吴惟安随口道“今日是十月初十,我今晚不回来。”
听到这个日期,纪云汐彻底清醒。
她垂着头“你说过了。”
“哦,对,我之前好像提过。”吴惟安神色清冷如昨日秋雨,“你觉得我今晚能看见昙花吗”
纪云汐依旧垂着头,没回。时至今日,她还没想好。
吴惟安等了一会,索性也不等了,迈腿直接出了房间,甩上了门。
毒娘子正在准备早膳,听到动静,刚想把早膳送过去,哪想她家公子头也不抬地走了。
连早膳都没吃。
毒娘子“”
这是咋啦
未时时分,纪云汐出现时,宴间已经来了不少人。
今日桂花宴的宴主,是李家姐姐,也就是太子表妹。
李家姐姐亲自迎了纪云汐“你看看你,脸都廋了。是不是这些日子布庄的生意太忙了”
旁边交好的小姐也笑着道“那肯定是,现在东蕴的衣裳可是一件难求,我想买一件都买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