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浴房的木门重新被阖上。
纪云汐站在门外。
今晚月色皎洁,月光如银霜洒落。
她微微抬手,低下眉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
光滑细腻的肌肤间,留着条淡淡的水痕,即将消失不见。
纪云汐没有谈过恋爱。
上辈子她忙于事业,内心也没什么结婚的打算。
婚姻也好,恋爱关系也罢,在纪云汐眼里,本质都是交织缠绕的利益网。
男女间爱意的衍生,细细想来,也来自于你从中得到了利益。
伴侣好的容颜、级的学历、极高的双商、优越的家境等等,说白了,大多爱意不都建立在这之上么。
而这辈子会选择婚姻,不过是背景时代不同下的不同选择。
现代商界环境自由,只要不违法就行,也不会动不动涉及到自己或家人性命。当然,她上辈子没什么家人就是了。
而古代经商环境要差得多,与朝堂局势息息相关,甚至太过会招帝王忌惮,性命如草芥。
纪云汐还有要护的纪家。
人有所长所短,纪云汐擅长的也不是官场那一套,找个与她互补的合作对象,加以婚姻捆绑,就是最佳的方式。
吴惟安这个合作对象,纪云汐至今都很满意。
只是时间永远伟大且可怕,朝夕相处数月,她似乎有些习惯他了,他也似乎习惯她了。
最近,他各种小细节小动作有些多。
纪云汐也没想猜他到底何意。
吴惟安这个人,去猜他心思,纯粹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脑子被驴踢了。
因为猜不透。
真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假的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
真的可能变成假的,假的也可能变成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能轻易被猜透,就不是纪云汐满意的那个人了。
所以不用猜,只需等。
静静等待,静静观望,等狐狸露出尾巴,等太阳从迷雾中升起。
纪云汐向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不过一瞬之间,手背的水渍随风而散。
纪云汐转身回房,脚步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足够实。
门内,朝浴桶走去的吴惟安感觉到,脚步一停,转身看了一眼。
他指尖把玩着那个小玉瓶,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双眸诡谲幽深。
第二日一早,有不少人踩着纪家布庄开店的时辰涌去。
纪家布庄每日开店,都会补上一些卖缺货的布匹,不多,常常也就几匹,需要靠抢才能抢到。
可今日,大家到店里一看,都愣住了。
因那布庄门紧闭着,到了点也没开,而店外立了个木牌。
人群中有人不识字,问一旁识字的人。
“这上头写着什么啊”
“上头说布庄要关店修整一些时日。”
“关店为啥子要关店啊”
“依我猜,恐怕和昨日生的事情有关那三姑娘和探花郎被人拿鸡蛋砸了那家人的媳妇偷了钱去东蕴布庄买衣裳,他们觉得是纪三姑娘的布庄用鱼跃公子引诱他们媳妇偷钱买的”
“这都什么事情啊那照这个理,那些青楼小倌馆更要关多少男人偷钱去喝花酒咧”
“是说,我也觉得这布庄不该关嘛。”
“那我前头定下的衣裳怎么办布庄就不给了”
“没,上头写了,说先头定下的衣裳都会做好亲自给各位送上门的。”
百姓们对着关了的布庄指指点点。
真正打算来买衣裳的人气得捶胸顿足。
可没办法,再气店也关了。这些人只能去附近的布庄。
先头因纪家布庄便宜,上京城不少布庄都有降价。
可这些商家惯会见风使舵,见纪家布庄关了店,他们的价格立马就涨起来了,甚至比没涨之前还高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