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回神,她戳了戳照片,笑出了声。
周围人的喧闹和放肆招摇的风,浑身散着的夏天橘子汽水的味道的少年。
是你吗?
虞晚想了想,总觉得不像。
那么狂那么傲的语气,太不像林屿能说出口的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个不停,虞晚把照片放下,走到床上,捞起手机。
“晚晚,你现在在家吗?你爸那个老糊涂把文件落书房了,你要是在家,就给他送过去,他急着用。”
虞晚言闻,对宋时说:“妈,我在家,我马上给爸送过去。”
“行。”宋时得知她在家,也不着急了,她想着自己也一时半会走不开,估计虞启则那边和她情况一样。
她关切地说:“晚晚,你自己带点钱,送好以后,就在外面吃点喜欢的。”
“嗯。”
前几天落了雨,温度忽高忽低,中午还骄阳似火,下午便乌云密布。
虞晚拿了件薄外套穿上,又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进口袋里。
她手攥着文件,坐了几站公交,便到了虞启则工作的医院。
坐电梯上了六楼,虞晚路过走廊,一道熟悉的男声飘到她耳朵里。
温和又带着点蛊惑。
哑哑的,显得更加低沉。
“奶奶,要听医生的话,吃了药,病才会好。”
“屿儿,芸芸怎么还不来看我,她是不是还在怪我?”老人声音里面带着哭腔,颤颤巍巍,“还在怪我……我想她了。”
虞晚莫名停下脚步,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半掩着的门前。虞启则正恰也要来给老太太换药,一抬眼,就看见虞晚鬼鬼祟祟地猫着腰。
“虞晚,你怎么来这了?”虞启则问。
这声音打断了屋内的两个人,也绝了虞晚想要偷看的心思,她转身,看见虞启则,她快拿起文件袋,乖巧地笑:“爸,我来给你送东西。”
“是芸芸来了吗?”老人听见一道甜美乖巧的女声,她灰沉的眸子亮了一分,似有希望照了进来,“屿儿,芸芸是不是原谅我了,是不是愿意看我了?”
她朝着声音所在处张望。
虞晚觉得索性被拆穿了,还不如干脆打个招呼,她笑得很甜:“奶奶,我是虞……”
“是芸芸吗?”病床的老人突然哭了,有泪从眼里流出,“屿儿,你看看是不是芸芸,芸芸回来了。”
虞晚有些无措,这是把她认成别人了。
她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从老人家的话语中,她也能听明白,芸芸应该是她孙女,林屿的妹妹。
“奶奶,她不是……”林屿声音哽咽,他不想打破这抹希望。
虞晚无措地抬眼,她看向林屿。
林屿表情很僵,眼尾拉长,泛着红,下颚线绷直,挺直的鼻子紧绷,情绪濒临崩溃。
虞晚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屿,脆弱又破碎,像被人玩旧的娃娃,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眼睛,却始终没有泪流下来。
他看着很难过,很想哭。
虞晚不想他这样。
一个想法涌到脑海。
她想撒个谎,虽然知道撒谎很不好,但虞晚看着老人伤心的面孔,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不是干坏事,是善意的谎言。
可……林屿哥会觉得这是善意的吗?
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脑子虽然这样想,但身体已经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她弯唇,眸子明亮,睫毛浓密,像蝴蝶的翅膀,轻轻眨着。
“奶奶,我来看你了。”虞晚漾起笑,酒窝很明显的显露,嘴角的笑甜的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