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若宁却因此而更加痛苦。
看着江若宁止不住的嘴角透着羞怯的喜色,到后面微蹙着眉头的忧愁,思绪间千回百转。
6临渊有些惶恐。
“你说句话。”
“宁宁……”
6临渊的喉头鼓动着,咽下去的称呼又流连在嘴边,纠结中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江若宁。
在江北老家,最亲近的人之间,叠词的昵称,充满了无尽的喜爱之意。
可是,这么叫出来之后,便一不可收拾,连最初的羞怯都抛诸脑后。
感情本就是黏糊的,这亲昵的称呼,从言语中,就已经传达出了内心无尽的爱意,让他冷硬的心都裹上了一丝甜。
很多年以后,6临渊都没忘记这个称呼,即便是最寒冷的北境冬夜,唤着这个名字,都可以抵御内心的严寒。
可是,江若宁听到这亲昵又违和的示好,却乍然抬起头,望着6临渊瞪大了双眼。
却见他满脸的坦然之色,眼尾都勾着笑意。看起来,舒朗又快意。
这不掺杂着一丝一毫杂质的笑意,向初春干净的阳光,偏偏又照在了陡峭凌厉的山崖峭壁上,像一阵巨风,肆意掠夺着这望山之人的灵魂。
江若宁强压着内心咚咚的心跳,耳畔鼓噪不止,但是,一字一顿中,仍然是一片清明。
“如果,你有真心,那就应该明白,你做的这个决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接受。”
看着6临渊皱起的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惑,江若宁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将心彻底捏个粉碎。
“你是不是在想,我多少是有些不识好歹了。既然你我都能互相喜欢,我就应该觉得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解你在朝中的困境,也能满足你我之间微不足道的感情,我又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呢?”
说到这里,江若宁抬眸瞥了一眼6临渊,却见他只是眼神沉默地看着自己,并没有阻止或者反驳自己的样子,江若宁心底冷笑了一声,继续一口气说了下去。
“你既没有考虑到,倘若我当真被你纳入了门,沈凌羽会不会放过我,也没有在意到我愿不愿意。感情是多缥缈虚无的一种东西啊,今日能为之辗转反侧,明日说不定就弃之敝履。沈凌羽有沈家,可是,到那时,我该如何自处?”
“不,除了你,我没有对别人动过这样的心思。。。。。。”
6临渊有些着急地解释着,想急于证明自己的真心。
这是第几次失态了,6临渊不记得了,他也不在乎了。
江若宁低头笑了笑,抬手阻止了6临渊的辩解,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在这刻,都明白,这轻飘飘飘的解释有多苍白无力。。。。。。
纵使今日喜欢,明年呢,后年呢?
莫道人心易变,春花秋叶,四季尚且变化,又有几人能经得住流光的变迁而保持初衷?
一个念头的时刻,就可以生出无穷的变化,尚且这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呢?
6临渊不是未历沧桑的少年,江若宁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无需多言,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也没什么东西能验证真心的珍贵。
江若宁缓了缓,继续道:“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跟你走,我不是你的私宠。以前是各取所需,现如今,你也要成亲了,就别纠缠了。”
“可是你以前就没动过想要留在我身边的念头吗?”
6临渊意有所指,焦急的话语里,总想抓住点什么。
“有过,但是,如今,不想了。”江若宁定定地看着6临渊的双眼,道,“如今,这只是你的私欲而已。”
这话直直地戳中了6临渊心底里的深处,让他一时有些恼怒,但是又无法泄,只能闷闷地看着江若宁,绷紧了下巴,不说话。
“6二哥,你也别生气。”江若宁轻笑了一声,道,“留着我,对你而言,岂非是一个负累,你又何必这般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