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鼎舟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乜眼瞧着坐在一旁的6临松。
“那父亲是如何回答的?”
6临松面不改色地问着,眼中看不出一丝波澜来。
“我倒是想问问你……”6鼎舟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浑浊的眼眸中,闪着深邃的精光,不疾不徐地反问道,“如果是你,你要如何回答陛下这个问题?”
6临松垂下了眼眸,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无论是谁,我只忠于陛下。”
“哼!”
6鼎舟冷哼了声,纵使脸上布满疲色,精神自然清醒,他沉声道:“松儿,你到如今还想瞒我,说这种骑墙之言,糊弄你的父亲?”
“父亲……”
6临松紧紧握住了6鼎舟那双粗糙冰凉的手,跪在了床边,声音带着颤抖,垂下了头。
“你若是早点与我商量,又何至于此……”
6鼎舟叹了口气,皱着眉道。
“父亲,此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6临松垂眸沉默了片刻,声音便恢复了冷静,知道此事再去解释,也是多说无益。
更何况,即便陛下再忌讳臣下参与党争,他站的也是太子一派,是陛下名正言顺钦定的东宫之主。
从这一点来看,也好过那些站晋王的老臣们,仗着年老根深,不把年轻的太子放在眼里,更不把体弱的陛下放在眼里。
都说知子莫若父,6临松的这番心思,6鼎舟一眼就摸了个透,他没好气地使唤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6临松心中暗暗长舒了口气,揉了把脸,赶忙站起了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热茶,将他小心地扶起,恭敬将茶地奉到了6鼎舟的嘴边。
6鼎舟喝了几口后,声音不那么嘶哑了,低头看着6临松手中端着的茶杯上,浮着的茶叶,6鼎舟缓缓开口了。
“陛下又怎会不知太子和晋王斗得厉害,他若真是下狠心要治你罪,就不止是不同意让你继承6家爵位这么简单了。”
6鼎舟说到底还是比6临松看得长远,他脸上因病疲颓而多生出来的皱纹,都透着几分威严和老练。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6临松眼神疑惑地望着他的父亲,恭敬地问着。
“既然陛下只是拒绝了,并没有直接指定爵位继承人,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6鼎舟缓缓道。
“说到底还是我们6家,树大招风了,定是有人向陛下参我们一本了。”6临松皱着眉头,心中愤愤不平。
“别管别人有没有参你,你牵扯到了太子,这是不争的事实。”6鼎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苍老。
“那依父亲来看,要如何处理?”6临松问着,心有不甘地试探道,“该不会要传给二弟吧?”
6鼎舟听到这话,瞟了一眼6临松,欲言又止,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并不表态。
6临松缓了口气,道:“二弟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这6家交给他,想必父亲也不放心,陛下也不放心。”
6鼎舟不置可否。
“陛下让你去延州任知州,无召不得入京。”
延州,京都周边的一座州府,离江北和京中都不远,虽不繁华,但也不贫瘠。
6临松惨笑了一声,道:“这是在用我来警示群臣啊。”
6鼎舟皱了皱眉,斥责道:“你应该感谢陛下,没将你配到岭北不毛之地。”
6临松没说话,只是垂眸沉思着。
“待到太子顺利登基,你就可以回京了。”
见6临松垂头不说话,6鼎舟叹了口气,解释道。
6临松也是个浸淫官场的人,如何不懂这帝王制衡之术。
待到太子登基,将自己召回,6家自然心甘情愿地辅佐于新帝,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
他6临松必须是6家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