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雪接过道:“谢谢。”
童泯有些不好意思:“不客气。”
“乐乐!”纪听雪拿到纸之后,连忙追了出去,“你脖子上还有口红印!”
童泯:“”
宴会厅里,殷稚还坐在原位等。
她垂下鸦羽般的眼睫,漫不经心地伸手,用食指被修得晶莹圆润的指甲去轻敲高脚杯的衔口,红酒在她指尖的震荡下漾出涟漪。
吴经理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端着酒杯四面八方地跟人应酬。梁秘书也没闲着,在场有几个其他公司的高管认识他,于是争先恐后地赶上前来套近乎。
多半是因为殷哲。
那男人用三年的时间织了一张网,让殷氏的资本渗透进了各行各业。能叫人这么跟前跟后的巴结着,想必她家在其中占了相当一部分地位。
可是前十七年她都被家里藏得很好,晚会上她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认识她。她就这样简单地摆在这里,仿佛一个被精心装饰过得花瓶。
她想四处瞧瞧,可是这身迤地的晚礼服,让她想逛逛都很困难,只能呆若木鸡地杵在这儿。
不知道殷哲是怎么想的,安排人给她设计这么长的裙摆,还有脚上这双鞋,殷稚也不是很习惯。
殷稚日常的鞋子都是平跟,说得更准确些,就是板鞋或者运动鞋。
要不是梁秘书在后面给她拖着裙摆,还有童泯掺着她,刚刚走红毯上台阶的时候她都能摔个百八十回了。
哪怕不走路都能感觉到脚疼,高跟鞋果然是个磨人的东西
她又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地脱鞋。
这里明星众多,为防偷拍,就连手机也不让带。
好无聊啊
殷稚丧气地把自己放倒在松软的沙上,可是人还没躺下去,脑子里就开始警铃大作。
那声音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现在在哪儿,身边是些什么人,她代表着谁家的颜面。
殷稚又瞬间正襟危坐。
参加这次晚会的人都是上层名流,她不能像表现得像平时那样懒散嚣张又无谓,然而什么都不做似乎又会显得她这个人很傻,最后殷稚干脆抿着酒杯,悄悄打量起这里的人。
她眯着眼睛,不禁感叹娱乐圈果然是个圈,而且圈子里的水还不浅。
表面上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明星,私下却聚在一起侃侃而谈。曾经一起营业过得荧幕情侣,如今碰面也不过点头之交。
有人说话绵里藏针,有人在你来我往地打太极,说话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句夹着一句,简直大型语文阅读理解的解题现场。
她甚至透过窗口,看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有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搂着年轻貌美的女孩儿提前离场,钻进了楼下那辆名贵的车里,扬长而去。
殷稚叹了口气,又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
童泯怎么还没回来?
说好只是去个厕所,她却迟迟没有看到人。
说不上由头,她感觉自己像是成了她家那只,每到钟宛上下班前夕就会在家门口不安地转圈逡巡的大金毛。
莫名有种被抛下的感觉。
越想越觉得坐不住,她正打算起身去洗手间看看,面前却忽然多出一个人。
“小姐。”
殷稚抬眸一看,是个男人。五官柔和,模样看起来软乎乎的,像个小孩儿。
眼生,但是长得不错。不过今晚坐这里的人就没有长得磕碜的,花团锦簇里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你好。”他人畜无害地冲她笑了笑。
殷稚礼貌性地点头:“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是圈里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殷稚。”她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道,“不是圈里人,我在等朋友。”
眼尖地看到童泯出来,殷稚提起裙摆,越过男人,踩着高跟还算体面地走过去:“怎么去那么久?”
见她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殷稚奇怪:“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童泯细若蚊呐地回应,她转过话题:“我刚刚在厕所里碰到乐正弦了,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是吗?”殷稚朝洗手间里看了一眼,“那她人呢?”
“走了。”童泯弱声说。
殷稚:“那你要到签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