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一进到院子,就看到晏杪正躺在躺椅上看书,才三两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些。
晏杪裹在厚厚的雪白狐裘中,那张苍白的小脸看上去比狐裘还要白些,楚氏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心疼来。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见到女儿这般病弱的模样,又怎么不心疼。
但想到这是她自己顽皮所致,又觉她实在是自作自受,不争气。
见着楚氏,晏杪放下刚拿起的书,“母亲来了,阿杪不能起身迎母亲,母亲莫怪。”
谷雨为楚氏搬来一张椅子,楚氏在晏杪身边坐下,道:“无妨,伤了就好好休息,都好几日了,怎么瞧着还病重的模样?不是叫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来?”
晏杪淡淡道:“想是病去如抽丝,大夫医术高超,是女儿身子不争气。”
楚氏见她情绪不高,想着人病着不爽利,倒也不在意她冷淡的语气。
看见她身上裹着的白狐裘,楚氏神色一顿,“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张上好的银狐披风,你怎么没披上?我记得你没有白狐裘。”
晏杪扯了扯上身上的白狐裘道:“都是冬至她们随意拿的,我也没有细看。”
旁边的冬至伶俐接话道:“回夫人,奴婢是想着姑娘也不出门,白狐裘易脏,现下用正好,便将银狐裘暂时收起来了,等姑娘出门就适合穿银狐裘,两件披风换着穿,也让姑娘新鲜些。”
冬至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楚氏心里那点子不舒服也稍稍压了下去。
她还想问这白狐裘是不是林氏他们送的,但听晏杪说她没有细看,便将话咽了下去,不知道是他们送的才好。
楚氏不再计较这两样披风,看向晏杪的腿,“我听大夫说你腿伤得重,让阿娘瞧瞧。”
说着,她撩起晏杪的裙子要查看她的伤。
为了方便打理换药,晏杪也不出门,里面穿着林氏为她做的阔裤,随便一掀就能露出腿来。
晏杪下意识去摁自己的裙子,也没能摁住。
楚氏看晏杪的右腿上着夹板,裹着白纱,看着臃肿厚重,也看不清腿到底如何了,但都裹成这样了,楚氏也知是伤的很重。
楚氏眉头皱起,将她的裤腿放下,给她整理好衣裳。明明心疼,却又忍不住责备:“平日里叫你好好待在家中,莫要乱跑,现在把腿伤成这般,我看你日后还长不长记性!”
听到楚氏这番话,晏杪心中没有半分触动,她嘴角挂上一丝笑,微一垂首,尽显恭顺:“母亲说的是,日后阿杪定会好好长记性。”
楚氏看她比以往柔顺了许多,心下稍霁,却也忍不住话多了些,“还好没把你妹妹伤着,只是虚惊一场,若是伤了阿栩,她这样娇弱怎么受得住。”
晏杪手中抱着热乎的汤婆子,心却是冷的。
虽然已经经历了一世,知道楚氏偏疼晏栩,但她心中总归是不解的,为何母亲就能偏心至此呢?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前世醒来那样大哭大闹,而是平静道:“母亲,是阿栩央着我出去跑马的。”
这话,在她从马场回来的时候说过一次,当时楚氏全副身心都放在晏栩身上,只忧心晏栩有没有摔着,对她只有呵责,完全听不进她半句话。
听到她这话,楚氏道:“就算是阿栩央着你出去的,你是姐姐,就该懂事些,多多规劝妹妹,而不是陪着她一块玩闹,她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能懂事些吗?那么高大的马,是你们能骑的吗?你总是仗着在景州学来的一些骑射功夫出去显摆,你是女孩儿家,就该好好待在家中学学刺绣,看些诗书尽够了。”
一旁的冬至和芒种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是不忿。
三小姐也不喜欢刺绣,不喜欢读书写字,她们也没见二夫人拿这些话训导三小姐,三小姐想出门玩就出门玩,二夫人和公子却只觉三小姐天真活泼。
何况姑娘也才大了三小姐一天而已,二夫人却总是拿着这点来说姑娘。
晏杪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轻声道:“女儿知道了,母亲的话女儿定会谨记于心。”
“这就对了。”
楚氏看晏杪难得没有反驳她,顶她的话,能好生训女儿几句,心中那口气很是顺畅,顿时心下多了几分满足,抚着晏杪的发道:“你伤了这一回,倒也真长了教训,性情也和顺了许多,这样很好。”
晏杪心中厌烦,面上不显,只是道:“母亲,我乏了。”
楚氏这才和她说了没几句话,往日晏杪还是很粘着她的,她以为几天不见,晏杪定是会缠着她多说会话。
“乏了,那,那就。。。。。。”
“霜降。”晏杪唤了一声。
霜降走过来,就要抱起晏杪。
楚氏拉住她的手,“对了,阿杪,阿娘还想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