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她生得俏丽,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楚氏,大约是养得好,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珠圆玉润的,一笑自有一股娇憨之态,让人见之欢喜。
看晏栩被养得这般好,她的岁安却被养得清瘦,两厢对比下,林氏和晏允就知道冬至所言非虚。
林氏压下心底涌出的那股气,轻拍了下晏栩的手,和蔼笑道:“你阿杪姐姐生病了,此时已睡下,等她病好了,你再来看她好不好?”
说着,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
晏栩笑容落下,依旧是撒娇道:“大伯母,您就让阿栩看看姐姐嘛。”
“我阿娘的话你听不懂?”晏允不客气道:“都说阿姐睡下了,你就不要去吵她了。”
林氏手放在晏允头上,“阿允,好生说话。”
看着一副委屈模样的晏栩,晏允撇了撇嘴,“哦”了声,转身就进到里屋去看晏杪去了。
林氏对晏栩笑道:“阿允就是这般性子,在边关野惯了,说话没个正形,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林氏对陆云生道:“云生,好好送三小姐回去,不许再动刀动枪的吓着小姑娘了。”
陆云生点头:“是,夫人。”
晏栩看林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今日是见不到晏杪了。
那叫陆云生的兵鲁子像堵山般站在她面前,盔甲上的刀枪戟痕盘亘交错,她想硬闯进去看看也不能。
看晏杪被护的这么严实,晏栩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郁气,她微微抿了下嘴,道:“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
方才还甜笑着撒娇的小姑娘,这会转身就走,都未曾作礼,变脸堪比翻书。
陆云生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口,回来和站在廊下的林氏道:“夫人,这个三小姐一出院子就气冲冲的,属下看她步履稳健快如疾风,想是不用属下多送的。”
林氏看他一本正经的调侃,略略一笑,道:“她前后受了你们一顿阻扰,又没能如愿见到岁安,毕竟还小,性子脾气都藏不住,大约在国公府没有不如她意之事,这么一会便受不住气了。”
说完,她转头去问冬至,“你说三小姐是养女,这个养女是怎么来的?”
冬至道:“三小姐是国公夫人的亲外甥女,听闻是国公夫人的妹妹一家遭难,把三小姐托付给了国公夫人,也正经让三小姐入了晏家族谱,这些年国公夫人就一直将三小姐当成亲生嫡女般养在身边。”
林氏又问道:“这个三小姐多大?是何时入府的?”
冬至道:“三小姐就比姑娘小一天,好像是两三岁就被国公夫人带入府中了,不过此前三小姐一直是楚家帮着养着,后面大一些了才带到身边。”
林氏道:“楚家书香世家,也算世代簪缨了,岁安那头有两个舅舅,晏栩家遭变故,即便是她亲爹那边没人了,也轮不到姨母来养,这是怎么一回事?”
冬至扶着林氏进屋,道:“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楚家那边时时来人看望三小姐,三小姐也会时常回楚家,楚家对三小姐也很是爱护的。”
“岁安呢?”林氏问。
冬至斟酌一番话,才道:“姑娘七岁才回到二夫人身边,和楚家不算亲近。”
林氏一听就明白她这话含义了,亲娘都不喜爱岁安,何况娘家人。
“这些事岁安不与我说便罢了,你们也不与我说?”
林氏对这几个丫头生了几分责备之意,“当初你们随岁安走的时候,我怎么同你们说的?要时时写信给我们,好与不好都要写,你们在景州时,也是教过你们读书识字的。”
冬至听林氏这般说,很是吃惊疑惑:“夫人,这几年奴婢是写过信给您和将军的,姑娘也写过不少,夫人难道没有收到过奴婢和姑娘的信吗?”
林氏神色一顿,转眼来看她:“你们写了信?可这五年来我和将军并未收到过你们一封信。”
冬至听到林氏这般说,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姑娘回到国公府后,不得国公爷和二夫人疼爱,便一直想要回到大将军和夫人的身边,写了许多信寄到边关。”
“写信?”
晏允掀帘从里间而出,“我们从未收到阿姐寄来的信,我还给阿姐写了许多信,阿爹阿娘也写了许多信给阿姐,一直想要收到阿姐的回信。”
冬至和端着药碗出来的霜降惊诧的对视一眼,原来这些年他们写的书信,竟一封都没有寄到大将军他们手中。
这么说来,是他们的信被人截下来了?
难怪,她们看姑娘写了那么多信,几乎从未收到信过。
不,曾经有过一封回信。
冬至想了想,将那封信找了出来递给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