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缓步走到他面前,楚烆这几日也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血症肆虐以外,官州城中竟出现了太子是灾星,导致官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谣言。
“怎么了?”
楚烆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揉了下额头,崔滢看着他说道:“我想出城,上次采菊池的山,还有能用的草药。”
她绕过桌子走到他身旁替他揉着额头:“血症不是无药可救,只是传播度太快,令人反应不及,那些大夫跑了不少,总要想法子,不能坐以待毙。”
楚烆微微抬头,他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姑娘的手柔软带着温热,驱散不少烦躁。
“你知道血症是从何而来吗?”
“最先开始的瘟疫隔离区就在官州城外,挨着官州的护城河,可是有一日,护城河中飘起了许多得了瘟疫而死的尸体,随之而来的,便是血症。”
听着楚烆的话,崔滢的手反握住他:“是有人想让官州变成一座,死城?”
“真聪明,准确来说,是有人,想要废太子。”
楚烆面色平静,语气始终淡淡,好似他们所要针对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在太子之位上坐了二十五年,从出生到现在,哪怕去东夷国为质,都从未被废,朝臣摸不准启帝的想法,上头还有两位皇兄虎视眈眈。
皇家之人的日子,何曾过得舒坦过一日。
皇城之中,危机四伏,东宫之内,暗潮涌动,几经生死,夜幕之下,他从未敢真正的阖眸沉睡过片刻。
“若只是为了权势,就要舍弃一城人的性命吗?他们不会不清楚,血症会带来什么,官州成了死城,整座城的人都要为此陪葬啊。”
崔滢的身子有些颤抖,她启唇,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知道,有些人为了权势可以不顾一切,就像崔云良,他可以违背所有,只为坐稳自己如今的位置,她也明白,高位之上,是用累累白骨堆积的。
可这是一座城,有上百万的百姓,只为了将楚烆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便要一座城为此陪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疯子。
“怕了?孤这些年经历的,比这些还要可怕千万倍。”
楚烆轻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他眉眼柔和了些,手指穿过她的乌缓缓说道:“父皇想要孤的性命,皇兄也想要,因为孤的出生本就是不被期许的。”
“放心吧,官州不会有事,孤也不会有事,毕竟还要与你长长久久。”
他与她额头相抵,那双墨黑色的眸子中有着崔滢看不透的情绪,却又那么令人安心。
“殿下。”
崔滢的手握着他的衣角,移开了相对的目光,她唤他,楚烆嗯了一声。
“殿下很好,官州的百姓会记得您的。”
哪怕他在其他事情上做的很过分,但崔滢还是同楚烆道了谢,大朔的百姓也从未说过楚烆不配为君的话。
但也仅限于此了,崔滢想,至少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自由。
“那我可以出城吗?应东或者成充,都可以跟着我的,我认得那些药,旁人不认识,我去最合适。”
崔滢害怕楚烆拒绝,先一步解释了下。
听着崔滢的话,楚烆松开她,指尖在她后脖颈上划过,她听他说:“滢滢,记得回家。”
楚烆咬重了回家二字,眼眸中盛着细碎的星子,他没有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