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放在内心深处,不敢触碰,不敢搅扰的皎皎明月,是他的滢滢。
“崔叙!你究竟要做什么?”
孟金翠看着他那双带着厌恶的眼神,心跳都慢了半拍,她还从未在一向温和有礼的儿子脸上看到这幅表情。
“崔滢不过是个养女,若不是你父亲当初看她失了父母,可怜她才将她带回来养在身边,不然她怎么能过的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坐在一旁,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是不屑。
“父亲将滢滢带回来是因为可怜吗?母亲,你我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我本以为,我只要不靠近她,以兄长的身份待在她身边,至少可以等到我想要的那一天。”
“可为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不能得偿所愿?”
崔叙似哭似笑,而后自嘲说道:“倘若我知道,克己守礼换来的是求而不得,那我宁愿,做一个不为世俗伦理所容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听父母亲的话,他们要他做的,他从未敢有半分敷衍之心。
守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敢靠近,只敢以兄长的名义对她好。
直到那日在平雨镇听到那些话,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却为时已晚。
而后他才知道,什么女学,竟是让她自小便学习那些手段,只为了将她包装成一件,华美的礼物送人。
崔叙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现,恨自己信了母亲喜爱她的假话。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只见孟金翠起身,气的胸膛起伏,她竟不知道他心中如此埋怨他们。
“我与你父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崔家的将来是要放在你手中的,你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云州太守,等哪天他卸任,这偌大的一个崔家,你还要他来管?”
孟金翠打完之后,心中也是十分后悔,所以上前给他擦擦脸说道:“崔滢身份低贱,根本配不上我儿,等你进了户部,成了户部尚书,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
她觉得兴许是崔叙身边没有妻妾,就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所以这才对那貌美如花的崔滢心心念念。
也怪她,怕他被那些个狐媚子迷了眼,迟迟未曾给他房中添置这些人。
崔叙阖眸,半晌后说道:“母亲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没再说反驳的话,孟金翠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动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开口:“过两日,母亲就给你房中塞几个美娇娘。”
说完,她走出去,着手便去安排此事。
崔叙双手搭在桌子上,低头对着随风说:“去帮我准备一份吃食吧。”
随风听到他的话,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小的这就去准备。”
待房中的人都退出去后,崔叙抬手握住笔,抽了张干净的信纸。
循规蹈矩二十多年,到头来,连自己想要的都守不住,还要靠滢滢来给他博前途,他当真没用。
他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孟金翠听随风说崔叙终于肯用饭之后,更是欣喜,让身旁的婆子将各个院子,容貌上乘的丫鬟都喊来,就是为了给崔叙挑个称心如意的做姨娘。
谁曾想,第二日醒来,崔叙的院子空空如也,只有他留下的一封信,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走了自己在云州府衙做事时的俸禄。
孟金翠看着那封信,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崔云良知晓此事的时候,险些也跟着一起晕过去。
两人都没想到,一个崔滢而已,竟然让自己这个向来不敢忤逆父母的儿子,从此渺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