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接過信,信封上的字的確是歐萊特的筆記,他拆開信件,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
「鍾離先生,展信佳:
很抱歉,深思熟慮之後我決定獨自踏上旅程,前往須彌。
接受阿部祖委託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知道,哪怕並非出於命運驅使,你也依然願意提供幫助,但一路走來,我已接受了太多本不該接受的好意,這一次還請允許我獨自完成這件應做之事。
我和那維萊特聊過此事,他表示尊重並認可我的選擇。
接下來,布洛瓦堡將暫時由萊歐斯利公爵管理,我提前擬定和簽署了同行夥伴們的刑滿釋放文書,過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6續離開布洛瓦堡,回歸正常的生活。
我從未想像過平平無奇的自己,居然能得到一位神明的注視和等待,我想唯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足以匹配得上。
謝謝你,摩拉克斯,如果一切順利,我希望我們還能再見,屆時我會備好最香的茶、請來最紅的名伶、購得最貴的畫眉,好好地和你道謝。
如若不能,也願帝君在這塵世行走,仍可如常般野鶴閒雲,悠遊自得。
歐萊特於布洛瓦堡。」
鍾離又將信讀了兩遍,沿著原本的摺痕,對摺疊好,妥帖地放回信封里。
「。。。」他罕見地嘆了口氣,「還真是越發任性了。」
「誒?鍾離老爺,您說什麼?」
「沒什麼。」鍾離搖搖頭,「我先回去了。」
「等、等一下!您不打算進去覲見公爵大人嗎?」
「不必了,想必具體情況公爵大人會一一解釋清楚並做出安排。」他將信放入長衫內襯的口袋,離開前不忘安撫守衛,「無需驚慌,子爵只是因為一些事暫時離開,很快就會回來。」
「看來您知道這回事啊。」守衛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子爵大人是因為什麼想不開離家出走了呢,真是虛驚一場。」
離家出走。
鍾離將這四個字默念一遍,莫名有些好笑,但又很貼切。
深夜,前往海6港的最後一班巡航船上,坐著一位打扮奇怪的乘客。
他披著一條帶有兜帽的黑色披風,從頭到腳過得嚴嚴實實,雙手帶著手套,下半張臉也被面紗蒙得嚴絲合縫,除了領航的美露莘檢查船票時和他有過短暫的對話,剩餘的時間他都默默坐在靠近船尾的座位上,低頭一言不發,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
鍾離收到信了嗎?他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覺得自己任性又愚蠢?
明明可以利用神明的力量,卻執意要獨自前往須彌,歐萊特知道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看來無法理解。
的確,從理性角度出發,如果鍾離能陪他一起,事情會順利很多。
但那樣真的更好嗎?
且不說鍾離和這件事本就無關,就算他靠著神明的力量見到阿佩普,極度反感塵世執政的草之龍難保不會對他心生防備;而他又要如何證明,一路依靠著別人的自己,有資格繼承雷龍王的力量和那位友人不屈的魂靈?
撇開這些不談,歐萊特也想知道,如果僅憑自己的能力,究竟可以走到哪裡。
「我們即將到達本次航程的終點站,海露港。」美露莘的聲音從船頭的方向傳來,「前往聚香海岸與慶雲頂方向的乘客可在此處換乘客船繼續您的旅程,很開心您選擇楓丹廷巡航軌道,期待與您再會~」
歐萊特抬頭向南望去,甘露花海上空那朵碧綠的樹冠變得越來越清晰,像一顆又一顆黏在一處晶瑩剔透的棉花糖,還有那些黃沙、那些戈壁,無不在提醒著:他就要離開楓丹了,踏上化成沙礫的翠草,沿著古時的朝聖之路前進,就能找到阿佩普的藏身之處。
很難說清此刻的心情是激動還是忐忑,亦或二者皆有。
激動是因為確信真相正離他越來越近;忐忑是因為前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甚至可能丟掉性命。。。但無論如何,此刻都只能前進了。
歐萊特買好船票,最早的一班船會於凌晨啟航,他仍要在海露港等待幾個小時。
他在報刊亭買了一本偵探小說,選了條乾淨的長椅坐下,本打算看書打發時間,不想越看越困,便合上書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幾個和他同一班船的乘客也在附近等待,有人坐在長椅上打盹,也有人擔心睡過頭,聚在一處打起了七聖召喚。
須彌可是七聖召喚的起源地,歐萊特迷迷糊糊地想,要是事情能順利結束,沒準他還能到須彌的酒館喝兩杯,試著偶遇來打牌的大風紀官呢。
腦子裡逐漸塞滿了不切實際的想像,互相推擠著讓他昏昏沉沉進入淺眠,握在手裡的船票不知何時被一陣風吹跑,落在腳邊。
有人走上前撿起了那張船票。
他半蹲在他面前,將船票無聲無息地塞進了偵探小說的封皮與內頁間的縫隙,隨後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某位魅力成男的關懷,就是這麼潤物細無聲【誤
第45章見義勇為
通過海露港前往須彌的乘客並不多,人們大多會選擇柔燈港,從那邊乘船途徑璃月,再向南前往須彌的奧摩斯港,那是大型商船常走的路線,也是更適合遊客們的路線。
須彌由雨林和沙漠構成,海露港距離沙漠更近,從這邊出發的大多是冒險家、朝聖者和研究赤王科技的非主流科學家,不僅打扮得奇奇怪怪,說出的話聽起來也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