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做什麼?」跟上來的鐘離問。
「。。。沒有。」誰看你?我只是在發呆。
「子爵大人,犯人們已經在管道入口處就位。」那兩名走在前的守衛說道。
歐萊特看過去,在十幾道黑壓壓的人影中,果不其然,發現了一抹風色。
「欸嘿,你就是歐萊特子爵嗎?」
比旁人低半頭的少年從人影的縫隙間探頭探腦,淺碧色的貝雷帽隨著他蹦來蹦去的身姿,像只飄在空中的風史萊姆,搖搖晃晃。
「7767號,在子爵大人面前請保持肅靜。」
歐萊特望著眼前這位沒什么正形的神明,陷入了沉思。如果說鍾離來到布洛瓦堡可能是因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計劃,這位蒙德城最會騙酒喝的吟遊詩人,難道也有什麼計劃嗎?
可他明明更像是個喝醉了酒,誤打誤撞闖進來的人。
「你就是。。。溫提?」他決定先寒暄一番,看能否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不不不,是溫迪!」少年堅定地糾正道,「全名是溫迪·特瓦林·布蘭提,蒙德城最棒、也是最會品酒的吟遊詩人。」
幾個版本不見,你這前綴怎麼還增加了?
「可你的資料上寫的是溫提。」歐萊特指出。
「哎呀呀,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溫迪為難地攤手,「我的一位有入獄經驗的旅行者朋友告訴我,在楓丹,只要名字夠長,就有很大的機率逃脫追捕。。。可惜事實證明,長名字並不會影響執法效率,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登記時,他們會搞錯你的名字。」
「。。。」
長久的沉默裹挾著這條管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個「聽起來很離譜,但看到做事的人竟也覺得合理」的故事干無語了。
只有鍾離緩緩扶額,輕嘆道,「。。。略感疲憊。」
第15章帝君和小狗
遵循布洛瓦堡的接引規定,歐萊特帶著包括溫迪的一眾犯人參觀了生活區和生產區,規章制度的宣讀就交給守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
方才趁著帶犯人參觀,他順便留意了生產區下層的結構和幾個看守尋訪的點位,為後續規劃路線做準備。雖然並沒有規定提到子爵不得在夜晚閒逛,但畢竟是秘密探索,他不想引人注目。
在往辦公室走的路上,只有鍾離跟著他,等到四下無人,帝君忽然莫名其妙地提起溫迪。
「子爵對那位蒙德的詩人很在意。」
他哪有很在意?他只是為了搞清那個結合了風魔龍與雜貨店npc諧音的奇怪名字,多問了兩句而已。
「登記錯了犯人的名字,我總要過問一下,這叫嚴謹。」歐萊特信誓旦旦地說道,以前總覺得公司里的高層動不動就要發言,也挺不容易,可現在發現領導的位子坐慣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話也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看來屁股不僅能決定腦袋,還能決定嘴巴。
意識到這一點,歐萊特不免憂心,他得有點防範意識,萬一穿越回去之後改不回來那就糟糕了。
「對了,下午我應該沒什麼事需要麻煩鍾離先生。」歐萊特提前下了逐客令,他得把鍾離支開,為夜晚的到來做好完全準備,「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不如我給你放半天假,你去看看戲劇或是打打拳擊什麼的,放鬆放鬆吧。」
「說來慚愧,作為客卿,並沒能給子爵幫上什麼忙。」鍾離跟在他身後,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方才子爵說,治理需嚴謹,我深以為然。」
歐萊特開始心中打鼓,看樣子某位身經百戰的老油條又要借題發揮了。
這啞巴虧他已經吃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自己把話柄送到人家嘴邊,讓鍾離美美享用完後,最後回想起來還都是自己的不是。
「的確如此,但是。。。」歐萊特想將鍾離的「詭計」扼殺在搖籃里。
「但是,名字登記出現錯漏,應當不是個例。」帝君接著他的話說下去,滴水不漏的模樣讓人既佩服又頭痛,「我想,既然子爵下午有空,不如趁此機會將過往卷宗全部核查一遍,承蒙子爵不棄,在下願陪同處理。」
過往。。。全部?!你當我是人形掃描器還是錯別字aI?這樣的安排合理嗎,人道嗎?
「鍾離先生,作為客卿,不應該插手上司的工作安排吧?」他已經欠下6o萬的特許券,這個數字今後還有可能會更多,看在天價債務的份上,哪怕他的員工是岩王帝君,也應該勇敢維護自己身為僱主的權益。
「的確,但作為客卿,我理應在合適的時機為子爵提供相對客觀有利的建議,協助您更好的完成工作、享受生活。」鍾離頓了頓,繼續說道,「姓名登記錯誤,乍一聽也沒什麼,但俗話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以普遍理性而言,一個組織或共同體的腐朽,往往源於掌權者對於細節的忽視。」
歐萊特聽的頭昏腦漲,只想雙手合十告饒:鍾師傅,別念了。
但他仍有些不甘心,像是那只在水邊試探的白鶴,試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鍾離先生也說了,要完成工作,也要享受生活,對不對?」
「的確,在完成工作的過程中,也不該忽視對於生活品質的追求。」鍾離平靜地認可道,「考慮到子爵不愛飲茶,我提議來一杯清甜爽口的飲品,前陣子我曾習得一道蒙德的果汁飲料做法,叫做莓莓薄荷飲,子爵願意品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