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殿下如此?羞辱我吗?”
暮逊觉得脸热,抬头便见姜循如贞洁烈妇一样梗着脖子,那把镶金簪子朝他刺来。她?眼中映着义无反顾的癫狂之色,符合暮逊对她?的一贯认知。姜循的簪子刺向暮逊,暮逊轻而易举可以躲开一个弱女子的攻击——
他遍体生寒,意识回到?自己朦胧中被刺客刺杀的那一幕。
他将姜循视作了那个刺客,浑噩间一个发抖。他挡不住那刺客的攻击,但他轻松地推开了姜循,且在争斗间,握住姜循的手臂,让那枚簪子划破了姜循的脖颈。
暮逊摸到?自己脸上?的血,一下子懵了。
姜循纤长脖颈出血,她?却感觉不到?一样。她?看着暮逊,握着簪子朝他逼近,散着发红着眼,咬紧腮帮尖声质问:
“殿下视我如玩物吗?你我不曾成婚,你却想做什么?还是你信了一些流言,认为我可被欺?你想对我做些什么?要我如阿娅一样服侍你吗?殿下是不是和下三?滥的人待久了,头昏了,中邪了?”
暮逊捂着半边脸的血,震惊又磕绊,摔在床榻间。暮逊扬声:“你发什么疯,姜循?”
他看姜循眼中燃烧的疯狂之意,便生出后悔。他早知姜循疯癫,他此?时想起自己很少招惹姜循的缘故——
美则美矣,疯更可怕。
暮逊脸色难看,还要强撑着太子面子,将簪子夺下远远丢开。姜循朝他扑去,眸中噙泪,神色却似笑非笑,颇有一种玉石俱焚的狠意。
暮逊:“你要刺杀孤?!”
姜循轻声:“殿下若辱我,我便撞柱而死。我不敢杀殿下,我杀自己。”
她?扑在床榻上?,去抢被暮逊丢出去的簪子。暮逊头痛欲裂,困住姜循,连声:“够了够了!是孤错了,你莫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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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靠着墙,麻木地看着他们。他手搭在床柱上?,床柱被捏出木屑,化为齑粉,一点点流向地面。
那床榻间的男女还在别力、争吵,玲珑在这时敲门,声音抬高:“太子殿下,阿娅娘子说做了早膳,请你过去。你若不去,她?便不吃。”
倒在床榻上?的暮逊喘气抬眸,看向发丝散落、眸心燃火的姜循。暮逊眼睛和姜循对视的一刹那,生出一个哆嗦。
暮逊脸色青白不断变化,勉强为自己找一个面子:“姜循,你胆大妄为,留在大相国寺,好好反省吧!”
他拂袖捂脸,颇觉晦气。一个刺客,一个阿娅,再来一个发疯的姜循……他今日不宜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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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按照姜循的吩咐将太子弄走后,欲进门,姜循咳一声。玲珑和坐在榻上?的姜循对视一眼,瞬间悟了。
玲珑红着脸关上?门,当做什么也不知。
屋中光变得昏暗糜丽,姜循便那样跪坐在床榻间,平复呼吸。她?手里握着那枚簪子,心脏狂跳热血沸腾,几乎感受不到?脖颈血迹带来的痛意。
她?实在喜爱这种肆意之感——哪怕是被暮逊逼出来的。
半晌后,落在她?身上?的阳光被遮住,眼前微暗。她?闻到?了清雅的混着铁锈血腥味的兰香,垂眼看到?了黑漆的窄袖武袍。
姜循抬起头,和江鹭对视。
江鹭低着眼看她?:面颊因激动而绯红,睫毛上?沾着水,眼睛明亮至极。珠玉堆积,她?又散发乱衣,碎发贴颊,唇瓣嫣红,脖颈渗血。
这不是寻常的美人,这是吸人血噬人魂的山鬼大妖。
姜循此?时分明狼狈,可她?狼狈得这样好看。他无法忽视她?方?才与太子争斗时展示的摄魂夺魄的美,他也无法忽视她?坐在太子怀中时、俯眼温情的美。
江鹭脑海中想:是不是若他不在,她?就不会选择这样?若他不在,她?和太子之间……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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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照入帐帘,一派暖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