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眾神仿若未覺一般,奏樂的奏樂,看戲的看戲,笑的繼續笑。無人關注太一與貪饕的消失,自然也沒有關注到太陽何時離去。
希佩的第四個頭不斷地掙扎,在和諧的樂章當中加入屬於自己的音樂,讚美著不知名的對象,另外三個頭不斷與他協商,將這一段樂曲加入了合奏。
直到祂的意識即將渙散,克里珀的錘子不知道下落了多少次,塔伊茲育羅斯才從僅剩的複眼中看到了思念已久的太陽,祂遵從本能的朝著太陽飛去,與她融為一體。
祂再度陷入黑色的漩渦,在裡面掙扎,最後慢慢被消化。殘留的能量凝聚成祂記憶中人類喜愛的模樣,努力鑽出黑洞,衝破那層障礙。
來自外界的力量劃破這層障礙,祂從漩渦中破繭而出,成為了記憶中肩膀所在位置的模樣。
祂的太陽,沒有忘記許下的承諾,祂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這是祂為自己選擇的最好的結局。
模擬宇宙當中的後續沒有變化,黑塔與博識尊的關注點在希佩的頭上。她們翻看著之後時間線中希佩出現的時段——都只有三個頭。
博識尊再次回顧了吞噬的過程,將太一手中泛紅光的水晶球畫面拿出。
「從理論上來講,紅色可以代表憤怒、嫉妒與欲望,」埃尼阿克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在繁育臨死前的腦袋裡發現了一段很有意思的想法。」
仿生人攤開手,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扭曲的如同蝌蚪一般的文字,「根據我對蟲群的觀察,這段話的大致意思是——我想與她繁衍,你們也想嗎?」
「請先不要對我動手,讓我說完,」仿生人靈敏的避開了揮來的霜刃,「在場的星神當中,開拓、貪饕和阿哈是絕對對你有情的,但如果太一也是的話,那希佩的第四個頭就能說清了。」
黑塔很快的接上話:「希佩的命途是同諧,本身就是人類情感同化後的集合體,而太一包含了對您的愛欲,所以希佩需要時間去同化。」
「因為太一不是人類。而且希佩的樂章當中也有一段很有意思的獨奏,根據這些音符,大致能推斷出是對某位仰慕對象的讚美與思念。」
成熟的女性點了點實驗中央的屏幕,「總之,有關太一的問題,我們能在下個時間線得到解答。」
屬於蝗災的開端還在醞釀,太一聽到了來自末王的預言,為一名自滅者留下了三句話。
龐大的骨架懸浮在蠹星之上,一隻眼睛盯著下方即將發生的一切,水晶球是正常的藍色。太一為維護秩序,鎮壓災禍而來,祂並不知曉,自己成了棋盤上的推手。
一輪太陽來到了祂的身邊,與祂一同看著底下的小小星系。太一很熟悉她,這是一位會與祂一同鎮壓災禍的星神。
記得還是古獸橫行的時代,她會帶領人類前去抵禦凶獸,奧博洛斯也在被防禦的這一行列。
如今,黃昏戰爭之中,留下的古獸不過爾爾,當時勇士的領導者克里珀成為了存護,奧博洛斯成為了貪饕。
這世間的星系,總算不用面對古獸的侵擾。
太一看向她的蛇尾,大方的將身上破碎的披風分出蓋上。帶著大量裂縫的披風完全蓋不住蛇尾,這一行為引來了顧琬疑惑的目光。
分出披風的太一也很疑惑,祂依稀記得,在黃昏戰爭時期,她是喜愛這樣的裝束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著無法顯出身體曲線的厚重衣服,帶著將臉全部遮住的珠簾,不過臉上的圖案還不錯。
外界只能嘗試捕捉星神的部分思想,這一回的主要目標是太一,顧琬便跟在祂身邊,看著底下人類開始屠殺蟲群。
她想了想當時交換的條件,將手放在了太一的水晶球上。
裡頭的日月山川開始消失不見,出現了大面積的屠殺,然後是一個黑色翅膀的誕生,翅膀越來越多,形成了烏壓壓的烏雲與黑洞。
它們吞噬著一切,污染著一切,此後不久,出現了一個綠色的血盆大口,追逐著烏雲捕食。
龐大的骨架沒有一絲顫抖,慘敗的臉龐也沒有別樣的神情,祂似乎早就預料了這一切。空蕩骨架當中,迴響著兩個字,與顧琬做條件的那個名字一模一樣。
在蟲皇還未誕生的時刻,她回到了現實。
顧琬努力的組織語言,打算將所得知的一切告知。她來到中央的屏幕,將上面的信息划過,空出一片空白。
屏幕中央先出現了均衡兩個大字,隨後出現了秩序、同諧和存護。
「秩序希望這個世間沒有災禍,」她寫下了黃昏戰爭與寰宇蝗災的名字,然後劃掉「於是祂出手幫助鎮壓了這一切。」
「均衡希望這個世間的災禍與和平能夠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天平的兩端不會發生傾斜,於是與秩序發生了衝突。」
「同諧與存護都與太一的命途產生了交錯,於是在合適的時機,發生了吞噬與割裂。」
黑塔抱胸看著板上的信息,贊同的點點頭,「看來寰宇蝗災這個項目有了明確的目標了。」
一旁的仿生人跟著點頭,「空間站的無關人員快要走了。」
無關人員指誰,三個人都很清楚。顧琬沒有搭話,而是思索著下一次的時間點。她似乎錯過了浮黎的誕生,再往前也不會有了。
博識尊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對她解釋道:「記憶浮黎恐怕會造成部分的混亂,我與黑塔商量了一下,決定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