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走廊,冷风迎面刮来。
直到这一刻,高才恍然想起,距离他第一次被囚禁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高家、军校、加布拉多星,歪出天际的攻略任务……像是昨天刚生的事,又像是很久以前生的事。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当初逃了几次,又被抓了几次。
只隐隐记得,一开始被关进了四面都是金属墙面、密不透风的地下室,之后又被转到了满屋子监控的起居室。
再之后就被打残了腿,送到了医院,后来又聋了半边耳朵,直到现在还被拘在医院…
苦涩如潮翻涌。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入几声抽抽搭搭的啜泣声,声线稚嫩清脆,似是几岁小孩子专有的声音。
高一僵,按下心里纷杂,抬起头。
他撩起有些遮挡视线的帽檐,耐着性子细听了会儿,才隐约辨出那哭声的出处。
似是离他几十米外的花丛。
即使是冬日,那花丛里的花依旧开得娇艳,花叶交迭簇拥,花色繁艳,为这寡淡无趣的医院一角,贡献着几分格格不入的生机。
他握着把手,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调转轮子,正要前往,身后椅背忽的一沉,轮子硬生生被固在原地。
竟是遭到了一股强劲而不可撼动的阻力。
高沉下脸,搭在把手上的指节不由得紧了紧:“……瞧一眼也不行?”
“学长不该总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a1pha垂眸,理了理男人滑出肩膀的围巾,落在椅背上的力道却是分毫不动,姿态强硬,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显然并不希望高,将注意力投放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哪怕是个情感体系不完善,甚至连喜欢跟依赖都分不清的孩子……
高心头一颤,只觉a1pha的强硬,比信息素压制更要压抑窒息。
像块压顶的重石,沉沉地压着他。
使他脱不了身。
更断了他所有念想。
他成了邢奚厌的阶下囚。
一个牢笼里断翅的小雀。
邢奚厌眼睫忽闪,隐隐感受到那具裹藏在衣物下、极具力量感的漂亮躯体,在某个瞬间,因他的一句话成了一具被掏空了傲骨的空壳,成了被抽去了生机的河床,正在走向干涸,枯竭。
近在眼前,却离他越来越远。
心底陌生的不安,扩散又聚拢,将他层层裹紧,将他撕开又缝合,顷刻间,在他心底留下千疮百孔。
按着椅背的手悄然压实,一言不地将男人推了过去。
高吃愣,心底郁结却没有因a1pha的暂时退让得到分毫的缓解释怀。
等看清了那哭声的主人,他心里不禁闪过几分复杂。
那制造哭声的主人,的确是个孩子没错,却不是他预想中的寻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