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是,經過測試,它對普通人沒有明顯的害處,只會導致普通人昏迷。」
但如果昏迷的時間太久,被害者也會產生一系列的症狀,就像江戶川夫婦那樣。
陀思繼續闡述著:「這些蟲子一生都在尋找它們的宿主,當它們寄生宿主後,這些蟲與蟲之間會彼此連接,它會釋放多巴胺影響宿主的大腦。」
「而被植入腦蟲的人,會自發的陷入一種狂熱中,他們會開始崇拜腦蟲的領袖,也就是我手上的這隻腦蟲。」
「由於它只對異能者起作用,所以,只要我控制了這隻腦蟲,就等同於控制了所有被寄生的異能者。」
當柯諾聽見「它只對異能者起作用」這句話後,瞬間懂了對方的意思:「你想要控制全世界的異能者?」
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對著柯諾微笑:「這一切都離不開你的幫助,為了感謝你這麼久以來的付出,或許,你應該回到我的身體裡來。」
柯諾反唇相譏:「或許,你的計劃不會得逞。」
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側頭,露出一種憐憫的微笑,他起身走到柯諾面前,柯諾聞到了撲面而來一陣摻雜著清冷的死亡氣味。
隨後,他伸出手,拂過柯諾的臉。
「是嗎?但是柯諾,你的歸宿只能是我,你是我的肉中之肉,骨中之骨[注2],最重要的是,我愛你。」
聽到「我愛你」這三個字,柯諾一怔。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朝思暮想希望聽見那句『我愛你』,你男朋友一輩子都不會對你說,他那幼稚的性格即便花一輩子也不懂愛這種事。」
對方的指背拂過他的臉頰,如清風掠過。
「但我明白,我比他更了解你想要什麼,我們是一樣的血脈,我是這世上唯一真正愛過你的人。」
柯諾不為所動,但語氣冷漠:「把手拿開。」
對方眼中的溫柔瞬間消失,下一秒,他手指突然下移,死死扼住了柯諾的脖頸。
柯諾瞬間感到巨大壓迫感,對方的手似乎只是輕輕放在他頸間,但他卻感覺呼吸困難,幾欲窒息。
「真的很遺憾,剛剛我的演技沒有打動你呢。」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刻意偽裝的語氣恢復如常,帶著一絲戲謔。
「我很少對別人說『再見』這個詞,不過這次還是禮貌些吧。」
「我現在懂了,你並不是我的夥伴,你離開我的身體太久,你的血液完全被這個世界污染,但沒關係,你死之後,你的血肉會回到我的身體中,也許我會創造一個比你更聽話的孩子。」
柯諾動了動目光,艱難地將視線投向森鷗外。然而森鷗外冷眼看著這一切,眼中是虛無的一片漠然。
此時,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將目光轉向森鷗外:「如何,你不會介意我殺了他吧?對於知道我們秘密的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化成灰。」
說著,陀思妥耶夫斯基語氣又一轉:「或許,你想親手殺了他?」
森鷗外沉吟片刻,他拿過桌上的槍,對準了柯諾。
柯諾瞳孔收縮一下,他試圖在森鷗外眼睛裡找到一絲猶豫,然而那雙冷漠的瞳孔中什麼都沒有。
他腦海中迴蕩著森鷗外之前的話:「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有能力愛你。」
但現在這個場景,反而顯得那句話很諷刺。
柯諾掙扎著,但他眼看著森鷗外將手放在扳機上,慢慢扣下。
下一秒,「砰——」的一聲槍響。
然而子彈並沒有擊中柯諾,而是擊中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頭部。
陀思妥耶夫斯基晃了晃身體,倒下去,扼住柯諾脖子的那隻手也隨之鬆開。柯諾脫離鉗制,跌坐在地。他用手捂住喉嚨,抑制不住的咳嗽從他口中溢出。
森鷗外盯著地上的柯諾,嘆氣:「之前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你現在懂了?」
「如果你1o歲那年聽我的話出國留學,跟江戶川亂步斷了聯繫,那麼江戶川亂步的父母就不會遭遇這場災難,你也不至於像這樣險些喪命——這才是我一直反對你們在一起的原因。」
*
幾分鐘後,亂步率領警察趕到這兒。
警察們全副武裝,四散開來搜查著整個地下室,亂步則帶著一名醫生來到柯諾面前,他伸手抱住地上的柯諾,發出一連串問號:「你還好嗎?怎麼樣?」
柯諾虛弱地伏在亂步懷裡,漸漸止住了咳嗽聲。
「沒事了。」亂步抱住他,低聲安慰著,「沒受傷嗎?」
在柯諾識破那個假警察的身份之前,他早就悄悄通知了亂步,他讓亂步前去通知警察,他則獨自來到這兒,跟這位幕後黑手對峙。
於是這之後,亂步率領警察趕到,恰好撞見了這一幕。
憑著這段時間的調查,亂步早就大致猜到了整件事的脈絡,他只是找不到一個突破口而已。
亂步環顧四周,問道:「你爸爸呢?」
柯諾:「他已經走了。」
聽了這話,亂步突然惱火:「笨蛋!我讓你等我一起來的,你怎麼敢自己行動?!」
柯諾躺在亂步懷裡,呼吸聲逐漸平穩,但他突然微笑了:「因為他們對我構不成威脅。」
「而且——」他用手伸手指著陀思妥耶夫斯基躺著的地方,「那是個假人。」
面對這具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柯諾早就發現了端倪——對方雖然中了子彈,但身體並沒有流出血,反而是機械地倒在地上痙攣起來,被彈孔擊中的部分冒出黑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