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沉思半晌,总算想出了一个让钱六帮着把脉的法子,当下对钱六说:“我昨日睡着时压到了胳膊,手上感觉到的陆公子的脉象恐不可信,我摸着陆公子的脉象有些弱及紊乱,不知是我自己胳膊被压了一夜的原因,还是他的脉博本来如此,不如你来试试。。。。。。”
钱六忙道:“好的我也帮陆公子试试。”
青枝离开陆世康床边,钱六上前。
一双纤纤玉手从陆世康手腕处拿开,顷刻换上了一只略有些粗糙的大手。
感知片刻,钱六对陆世康说:“陆公子应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我这边帮您开药。”
说完,便开始退后写方子。
笔和纸早有边上的小厮准备好了,他提起笔在房内靠墙的一张桌上写了起来。
青枝见困难轻易化解,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孔大夫,两年未见,你仍是如此白皙。”
正低头庆幸之际,突然听得陆世康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他这话是讥讽还是?
夸一个女子白皙必是实话,夸一个男子白皙就难说了。
但看他面孔,竟是看不出一丁点讥讽的神色。
还是他早已习会了不动声色地讽刺于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青枝淡然答道。
“你若是个女子,必是倾国倾城。”
();() 陆世康这话听着又是一本正经,话语不疾也不慢,青枝猜不透他是否看出了什么。
“可惜我是男子,做不到倾国倾城了。”她淡然回道。
“是啊,可惜,你是男子。”陆世康道。“确是做不到倾国倾城了。”
这。。。。。。可是在取笑自己?
青枝心下恼怒,但却只能不动声色说道:“和你可有干系?”
“并无干系。”他淡然回道。
青枝觉得,今日自己遇上了一个最难琢磨的人。
一个说话听不出真实想法的人,是最恐怖的。
有些人讽刺人面带讥屑,一眼便知。有些人同情一个人面含慈悲,亦是一眼便知。有些人识破他人的真实身份,亦是有迹可寻。
但从他这儿,你却听不出他是在讥讽你,还是在同情你,还是已经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两人说话间,钱六已经写好了方子。
方子上写的是:
紫荆皮、丹皮、五加皮、郁金、乌药、川芎、延胡索各三十克,官桂、木香。乳香(去油)。羊躅跟着踯(去油)。
芜活各一克白酒一斤。
将前十二味洗净,切碎,置容器中.加入白酒,密封,隔水煮约一小时,候冷,过滤去渣,即成。
口服。不拘时,随量服之,勿醉。
他将方子交给小厮,并细细吩咐熬煮时须注意之处。
小厮接好方子,小心放在桌上的陶罐里。
两人拿来的药箱里有两天的跌打损伤的药剂用量,钱六打开箱子,将备用药拿出,让小厮先煎熬这些,待不够用时再去孔家药房拿药。
青枝和钱六走在回来路上的时候,青枝问钱六:“你觉得陆世康这人如何?”
“他啊,当真是美貌公子。”
“谁让你说他长相了。”
“那说什么?”钱六诧异。
“你不觉得他有些无礼吗?”
“无礼?我没觉得啊,我听着他每一句话都可客气了。”
青枝无言。
钱六当时只知低头写方子,哪里有听她和陆世康的那些谈话。
从他说话的语音来看,还真是如钱六说的。。。。。。可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