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却是第一次在收到礼物后，表现的如此无所适从。
6奕铭缓缓抬头看着林程走了过来。
男孩的眼窝很深，眼神很深邃，蕴含着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情绪。
他头应该近期刚修剪过，比前段时间略短了一些。
此刻，他在林程身上好像看不到叶靖的影子，林程就是林程。
独一无二的。
林程走到他面前不到半米处停了下来。
他们距离太近了，6奕铭可以清楚地看见林程的喉结在滚动，说话时的热气撒在6奕铭面前。
声音魅惑又低沉，沙哑还有磁性，像靡靡之音在引诱他一样，他说：“6奕铭，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奖牌我想要给你，其他人都不行。”
他又说：“要不，抱一下。”
说着，林程向前一步，手在男孩肩膀上轻轻搂了一下。
两秒后，又非常克制的停下了这个拥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这个拥抱来的太突然了，好像自然而然应该生的事。
让6奕铭有些始料不及，他脚底如同生根般无法动弹，维持着后腰僵直的姿势。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也不受控制的变得僵硬，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眼神直愣愣看着林程。
在两人目光交缠的瞬间，6奕铭心跳没出息的漏了一半。
看林程的模样，他应该是第一次拥抱他人，肢体动作没那么流畅。
当然，6奕铭没有资格认为别人别扭，他表现的也不自然。
十九年了，他从未如此般感到自己手足无措，只有倏地移开视线。空有满腹言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半米距离。
6奕铭眼神闪躲的模样分明落在了林程眼中，男孩细长的睫毛遮落下来，在眼睑下方铺开一排阴影。
无论是男孩周身散出来的气息还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从来没让林程觉得他是个弱者。
但此时，6奕铭仓皇的眼神就像毫无攻击性任人摆布的猎物。
林程眉梢染上了喜色，嘴角也微微扬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心脏真实有力的跳动着。
江边安静悠闲，气温也舒适宜人，昨天的一场大雨将城市洗刷的干干净净。
大轮船快移动在江面，有人依靠在护栏上吹着优美的萨克斯，还有在一起唱歌，散步的人群三三两两，谈笑风生。
这一切真美好啊！
6奕铭呼吸着新鲜空气，清爽畅快又自在，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冷不冷？”林程问。
“风是挺大的，但吹的很舒服。”6奕铭手肘撑在护栏上，双眼目视着前方，细软的头随着江风拂动。
他乌黑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色泽，平日里冰冷孤傲的眼睛变得生动柔和。
林程的视线从男孩白皙的肌肤滑到了深浅适度的锁骨上。
他下意识咽下了口水，视线转了个圈又回到了男孩脸上。
在向上看，男孩脑袋上一撮翘起的头随风轻轻摆动，林程没忍住抬头了手，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别动，听话。”林程感受到男孩微微缩了下，眼角弯起了明显的弧度，“你头软，哪像我的头，又粗又黑的，略长些就像炸毛，我妈老说我刺猬一样。”
6奕铭没忍不住笑了。
林程言语中满是逗人开心的话他挺受用的，毕竟人一辈子能遇到个愿意逗你笑的人很不容易。
“走，带你回去。”林程眸色闪动间，眼中流露出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