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奕铭慢慢伸出了手。
“别……过来!别……碰我!”小包子着抖,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一遍又一遍重复:“我错了,我错了!”
是想起被保姆虐待的事情了?
6奕铭心中隐晦的记忆被不断拉扯着,快要破土而出。
他的保姆很好,他没有被虐待过,虐待他的是自己的母亲。
成人的一个决定可能是孩子一生的牵绊,也可能会改变孩子的一生。
他闭了闭眼,用力压下脑中杂乱的念想,将兜里的大白兔奶糖拿出来,剥开糖纸,又递给小包子。
身边有个老师正不停地、轻声哄劝,6奕铭让他离开了。
小包子此时需要安静,他像被筑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等他慢慢适应,融入人群。
一直劝说,只会让他更加排斥,心中更烦闷。
6奕铭一直伸着手,出寻常的耐心让林程觉得难以预料。
他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小包子。
过了好几分钟,小包子的情绪来慢慢稳定下来。
他的余光看到了奶糖,捂着耳朵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他的视线顺着奶糖又移向6奕铭。
“哥哥?哥哥……”小包子眼中的疯狂也渐渐平静了很多,他试探性地接过糖,机械般慢慢塞进嘴巴。
“是我。”就这瞬间,6奕铭泪如泉涌。
每个人的道路都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这孩子的处境和他童年没太大的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包子不光要迈过内心的障碍,更要克服本身,才能看到以后的希望。
下一秒,6奕铭伸手抱住了小包子,无声无息的眼泪汹涌地往外涌出,如同抱住了幼年的自己。
他的生活范围太窄了,整整19年,除了跟学校必须的交集,其他社交基本闭塞。
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片空白,那些被逼出来的“刺”也被剥离干净,如同一具空洞的躯壳。
6奕铭抱着那个孩子,没有训斥。
他一点点耐心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部。
这孩子是被特殊隔离的,尤其参加集体活动是需要咨询医生的。
但他太想念小包子了,医生还没来,就再三保证可以照顾好这孩子。
此时,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行为,有些伤是一辈子忘不掉的,而他太急于求成了。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想象得到那种感受,要有多难受才会将自己彻底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封闭在小小的世界里。
站在不远处的医生原本想注射镇静剂,看到孩子的反应慢慢淡了下来,几个人都悄悄退了出去。
谁都知道,这孩子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教室里只剩下小包子、6奕铭还有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