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記得老師說過,耳聞不如親見。於是他便翹了課來看看這個陌生的兄長究竟是什麼樣的。只是他運氣不好沒見到兄長,反而摔了個屁股墩。真是丟死人了。
成蟜雙手托腮,雙目盯著泛起波紋的水面。看著飄蕩的蘆葦,他猛然想起今日阿母要來查驗功課,他還沒來得及背誦課業!越想越害怕,成蟜連忙向自己的院子裡跑去,生怕被母親抓個正著。
然而,緊趕慢趕,他還是被母親抓了個正著。木器摔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府內寂靜,他趴在門口看去,只見僕從們嘩啦啦地跪了一地。
「公子去哪了?」母親面色陰沉,讓人害怕。
許是母子連心,成蟜剛一探頭就被韓姬抓住了。他摸了摸臉頰,露出笑臉試圖像矇混過關。
然而,他像是觸怒了母親一般。她怒聲:「跪下!」隨即,木器砸在了他的腳邊,發出砰的一聲。
成蟜嚇得瑟縮了一下,他怯怯地看向母親不說話。按他以往的經驗,此刻越是狡辯得到的懲罰越是嚴厲。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只要自己不得父親歡心,或者沒有達到她的要求,母親就會發好大的火,打罵時有,他都習慣了。
可是當手板落下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疼,還是會感到委屈。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要怪我?眼淚止不住的眼中流出,結果引來了更嚴厲的懲罰。
不知是誰推開了房門制止了打手板的母親。在天旋地轉中,他被人抱在懷裡,眼淚打濕了宮人白色的宮袍。
啪的一聲從身後傳來,接著便是女人莊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要發瘋出去發瘋。」
成蟜縮的懷中宮人,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響。
「表,表姑母?」韓姬見到夏姬後很是驚訝,她記得表姑母應在禁足中,怎麼會出來?
夏姬訓斥韓姬:「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稍不如意便要發瘋。真不知道韓氏宗親中怎麼出了你這個蠢笨如牛的女兒。」
韓姬似乎不服,想要辯駁,卻又在接觸到夏姬的眼神後止住了聲音。
「與其拿成蟜宣洩不滿,不如坐下來分析形勢。」夏姬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表侄女,「難怪你會被華陽玩弄於鼓掌之間。」
「表姑母——」韓姬錯愕地看向夏姬。
「成蟜我先帶走了,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從我宮裡把人接走。」夏姬以不容拒絕的態度將成蟜帶回了秦宮。
等到江寧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幾個時辰。在趙姬還在好奇這個婆婆為什麼出來時,江寧已經感覺到秦國朝堂又要變了。
第2o章
後院裡傳來咚咚的響聲。走近一看,原來是江寧正在搗造紙用的皮料。
搗了一會兒後,她歇了下來,一邊扶著腰一邊抹汗,心道,古法造紙真的很難。嘶,我的老腰要斷了。
江寧趴在木棍上盯著皮料,思緒卻飛到了突然造訪的夏姬身上。
從趙姬那裡,她知道了夏姬是因為口出狂言而引得嬴柱厭惡被軟禁,而史料中對於始皇帝的這位親祖母沒有過多的記載,所以她對對方知之甚少。
不過單從韓宗室女的表姑母這重身份來看,對方大概是敵非友。
江寧甩了甩腦子,決定不浪費腦力去琢磨了。有時間還是繼續體力勞動吧。
兩天後,江寧揉著胳膊齜牙咧嘴的樣子就被嬴政看了個全。
嬴政放下竹簡,上下打量了江寧一眼:「你這怎麼了,做賊被打了?」
「……」江寧語塞,您就不能想到好的。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忍著臂肘酸痛將粟米粥放到食案上,請嬴政用餐。一個優秀的打工人,總是深諳忍功。
嬴政看著面前的粟米粥,眉頭微蹙,嘴角也向下撇了撇。江寧一看就知道,小陛下也快被居喪期間的食物打倒了,也在想念吃喝自由的時光。
一想到一年以後,只有三天食物自由的時間,接著又要居喪了,繼續吃豆飯雜糧,別說嬴政了,江寧自己都快哭了。
「過幾日我便要學習御射了。」嬴政放下食器,淡淡道。
江寧眨了眨眼睛,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射這一部分,唐先生已經教過了吧。
嬴政一邊展開竹簡一邊說道:「老師說他身體不佳,御射兩部分還需要請他人教習。」
「原來如此,那公子知道是誰來教習嗎?」江寧以為能聽到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結果卻是一個無名小卒。
嬴政用筆敲了敲手邊的墨塊,示意江寧過來研磨。
江寧見到墨塊才想起來正事。她把食盒放到一邊,拿出把放在身後的紙張拿了出來。
「說起寫東西。仆給公子看樣好東西。」說完,便獻寶似地將紙張鋪在了案上。
嬴政愣了一下,筆尖上的墨汁滴落在紙上,形成一個圓潤的墨點。
「公子可以在上面寫字的。」江寧提醒道。
嬴政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架不住她的期待,於是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字。看著對方工整的字跡出現在紙張上。江寧不免驚訝了一下,不是,他怎麼這麼快就適應了?她記得自己寫壞了好幾張呢。
「你這兩天一直在做這個?」嬴政放下筆拿起紙反覆觀看,很是喜歡。
瞧著對方愛不釋手的樣子,江寧就知道有戲,於是故作抱怨:「是啊,公子你還說我去做賊被打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