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庭室江寧就看到了風捲殘雲的場景,桌子和凳子四仰八叉,煮熟的豆子滾了一地,小二被嚇得瑟瑟發抖。
「阿政快跑!」樓上傳來燕丹的喊聲。江寧兩步並成一步地衝上樓,剛一上樓就看到小陛下摔倒在地,身後的壯漢提著劍就刺到他的身上。
江寧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扯著小陛下的衣領,用盡全身力氣把人拽到自己的身邊。就在下陛下來到自己的身邊的瞬間,長劍就刺在了木板上,劍刃入地板板寸,足以見得對方是下了死手。
她來不及多問,連忙扛起小陛下奪門而逃。那大漢自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走,呼朋引伴地追了上來。
江寧來到樓梯口,瞅準時機將懷裡的一包豆子撒了出去。木板光滑,生豆子堅硬,大漢們穿的鞋又都是木製鞋底。三者合一,摩擦力驟減,人高馬大的漢子頓時四腳朝天。
一人蹲在樓梯口,其他人要想過去就得從同伴身上跨過去。然而江寧將另一包豆子灑在了台階上,單腳站立本來就重心不穩,那人踩在豆子上頓時頭重腳輕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寧,你好厲害。」被扛在肩膀上的小陛下震驚不已。
江寧無暇顧及身後的場景,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六歲的孩子,扛著一個三歲的孩子跑不遠。她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可是,四下全是趙國人,去哪呢?
忽然,波光粼粼的河面引起了她的注意。有救了!
江寧來不及解釋,只提醒小陛下記得閉氣,接著跳進河水中。接著拉著小陛下的手遊到了一座石橋的後面。前兩天突降大雨,從上游衝下來不少樹枝木棍,水位雖然降了但是這些木頭卻留了下來。
她道:「小公子快脫衣服,我們——」還沒等江寧說完,她便看到小陛下已經脫下衣服,將一把樹枝塞進了衣服里。
看來不用她提醒,小陛下已經明白了要如何逃生。江寧不禁感慨,不愧是一統六國的人,一點即通不用多費口舌。
在放走了假人後,兩人躲了起來。趙國兵卒們也追了上來,木橋被踩得咚咚作響,聽得人心裡發慌。
終於,有人看到了假人,招呼著同伴追了上去。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江寧這才鬆了口氣。
「寧,我們要去哪裡?」
「趙君,您外祖家中。」江寧抿著嘴,心中像揣了只兔子一樣亂跳。雖知趙姬母子是靠作為富豪的趙父逃過一劫,但其中過程真的順利嗎?
第4章
當最後一縷陽光被山脈吞沒,夜幕正式降臨。被陽光曬得暖暖的河水已經變得冰涼,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被一陣風吹,身上頓時涼颼颼的。
江寧搓了搓胳膊心道,真冷啊。得快點走了,不然感冒就糟了。好在他們運氣不錯,一路上沒遇到巡夜的士兵,很順利地來到了嬴政外祖家中。
只是看到這高高的大門,江寧反倒有些猶豫。他們現在是趙國通緝的要犯,身為富豪的趙父真的願意惹火上身嗎?
「寧你怎麼了?」小陛下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詢問兩人為什麼不進去。
看著小陛下凍得發紅的鼻尖,江寧實在擔心嬴政因為感染風寒生病。要是知道在這個醫學不發達的時代,隨隨便便的一個小病就會要了人的命。
死馬就當活馬醫[1]了,太史公你可別騙我。她深吸一口氣讓小陛下站在原地等她,自己宛如壯士上刑場一樣地去敲門。還沒等她碰到木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一張臉上愁容滿面。他剛想趕江寧離開,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嬴政,頓時面色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江寧這才想起來,這是趙父的家宰。之前跟著趙父一起去看望過嬴政和趙姬,她有點印象。
「小公子你可算了來,此地不安全,快隨我進去。」家宰帶著嬴政就要進屋。
江寧攔在嬴政面前,一臉警惕:「可有夫人信物,否則小人是不會讓家宰將公子帶入府中的。」
家宰這才認出了江寧,無奈地從懷中拿出了玉佩。
江寧接過玉佩細細端詳,玉石光滑細膩,上面的雕刻著她複雜的圖案,襯得這塊兒玉佩格外古樸大氣,只是她覺得這玉佩好似缺了一半。
「寧,這是阿父贈與阿母的玉佩。」嬴政小聲地提醒道,「上面的紋路是秦宮特有的。」
江寧明白了,這玉佩是夫妻的信物。這東西趙姬肯定要貼身帶著,不經過她的允許旁人是沒辦法得到的。況且這上面沒有磕碰的痕跡,想必是趙姬主動交給家宰的。
她心中判斷,看來趙父還沒有六親不認。江寧收起玉佩行禮道:「失禮了,還請家宰見諒。」
「不必多禮,請隨我來了。」家宰脾氣不錯,被江寧如此為難也不見惱怒,反而還笑著夸江寧聰慧。
江寧笑了笑面上說著謬讚了,心裡卻想著要怎麼苟到六年後。剛跨過門檻,她便看到趙姬立在屋內愁眉不展,眼圈微紅看起來剛剛哭過。
「阿母——」嬴政跑向趙姬。
趙姬轉過身連忙將嬴政擁入懷中,噓寒問暖,一臉心疼地搓著嬴政發涼的手。這幅母子重逢的畫面令人感動。
「有沒有受傷,讓阿母和外大父看看。」
嬴政搖頭:「我沒事的,阿母。多虧了寧我才躲過了趙卒的追捕,來到了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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