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同学们的目光中并没有支持的意味，相反，倒是有不少同学在看到百莉子后不断躲闪着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
不过百莉子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扭头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千雀：
“看到了没小千，要想成为成为学生会会长，第一步就是先收获同学们的敬畏。”
“大小姐，好像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就像昨晚那样劝说百莉子那样，千雀再一次委婉地向百莉子解释起来，也是像昨晚那样，被百莉子当成了耳旁风。
百莉子和千雀就这样一路穿越广场、喷泉、花园，最后登上教学楼，来到自己的教室。
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嘈杂的教室陷入寂静，屋内的大小姐和其女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头看向百莉子，随后，又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继续起百莉子推门前和身边人的谈话。
假如换做从前还未深度接触过百莉子的娜娜莉，此时也一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低头把注意力埋进书本中。
然而，一旦真切地理解了百莉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联想到那张宣传单，无论是谁都会像娜娜莉这样陷入憋笑却不能的地步。
“你笑什么？卖奶婆，暑假住我家的租金还没结呢，一开学就跑回家，赖皮。”
看着斜眼看向自己的百莉子，娜娜莉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用手遮挡起笑到合不拢的嘴巴。
“千雀同学，每天跟这样一个黑巫女一起生活，想必十分辛苦吧？”
娜娜莉没有回应百莉子，而是和百莉子身旁的千雀交谈了起来。
插了几次话都反被娜娜莉打断后，百莉子不再说话，尽管摆出一副并不在乎的姿态，但还是十分认真地将千雀和娜娜莉的谈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其实学院里的大小姐们，本就有着关于百莉子的许多小道消息，包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百莉子虐待小千的事，以及之前百莉子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事。
作弊还算小事，无非说明百莉子并非什么品学兼优的完美大小姐，但虐待人类女仆这种事，在各位大小姐眼中可是伤天害理的大事。
也就大概是从千雀因为吃了百莉子亲手制作的魔王料理，顶着绿脸走进学院的那天起，大小姐们就开始私底下讨论起百莉子。
有人说她有个专门用来收容人类的房子，每天回家之后都会用里面的人类进行各种生物实验。
有人说她其实不是王爵家的女儿，千雀才是，她用了不可告人的办法互换了灵魂，每天冒充王爵家的千金来上学。
类似这样的讨论越来越多，当然这一切少不了娜娜一开始的推波助澜，虽说娜娜莉之后就不再花钱雇人在校内散播谎言，但这样的讨论并没有就此结束。
经过数次迭代之后，百莉子在众多大小姐眼中的形象，已经从一开始的完美金牌大小姐，变成了现如今有着不可告人目的的黑女巫。
相传，黑女巫是魔王帝国建立初期，一批依靠黑魔法肆虐于世的黑暗组织。
在岁月的长河中，黑巫女们的后代们渐渐断了联系，散布于世，有些在时间的消磨下忘却了自己黑女巫的身份，有些则隐姓埋名，寻找机会再创往日辉煌。
当然这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都市传说，最近可查的资料，也不过是几十年前出版过一本不入流的小说。
但是，只要是都市传说，就一定是真的。这是大小姐们的共识。
所以当百莉子的宣传单，尤其是昨晚那张在百莉子亲手指导下制作出的宣传单被张贴得满学校都是的时候，这个传闻又从某个角度更加贴近了百莉子。
——她终于打算动手了，以全学院的大小姐为目标。
虽说这样传闻，只是以百莉子所在的班级呈辐射状传播，最后算下来，会受传闻影响的人似乎并不会很多，但流言就像瘟疫，一旦开始，就会马不停蹄地传染给每一个人。
娜娜莉在和千雀讲述这件事的时候，隐去了刚开始自己派人散布谣言的那部分，大抵算是讲清了百莉子此时此刻在周围人眼里，算是怎样的存在。
而百莉子也将这段谈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千雀看出了大小姐的失落，因为自从第一节课开始，大小姐就陷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无论是现在备受百莉子喜爱的药剂课，还是悠闲自在的午餐时间，百莉子都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更像是因为失落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
夹起碗中的一块肉放进嘴里，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小姐，千雀也逐渐变得郁闷起来。
假如女仆的任务是照顾大小姐、保护大小姐，那么千雀认为，此时的自己是一名非常不称职的女仆。
关于大小姐的任何风吹草动，自己应该率先注意到才是，包括大小姐是黑女巫之类的谣言，应该从一开始就留意到，然后思考解决的办法。
还有那张宣传单，虽然大小姐从小在某些方面就有些呆呆的，搞不清事情的状况，但自己也应该主动去想一些善后的办法，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向着不可扭转的方向展。
那么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千雀想了又想，似乎除了陪着大小姐共同承受那些别有含义的目光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千雀感觉一整天都有无数灼热的目光凝聚在自己和大小姐的身上，令人举手投足都难免带着刻意的表演。
千雀觉得自己尚且如此，大小姐此时其实一定非常害怕了吧，所以无时无刻不用身子替大小姐遮挡着那些目光。
千雀认定了自己的猜想，当一天结束回到家，大小姐没有像往日那样活蹦乱跳地等待着晚饭，而是直接绕过和她打招呼、名义为家教实则这几天什么也没干的沙琪玛，沉默不语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千雀似乎已经听见了大小姐在房间内的哭泣声。
但除了做好晚饭等待着大小姐心情转好之后下来用餐，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直到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百莉子推开房门，一路小跑到餐厅后，千雀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大小姐。
此时百莉子身着学院制服，姑且还算的上是学院制服，但重要部位均绣着黑色的丝带，后背的位置也用较长的黑色丝带缝制出两个翅膀。
胸前的金牌胸章旁，多了另一个胸章作伴，那是一只毛线缝成的胸章，厚度和金牌不相上下，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巫”字。
“大小姐，这是？”
“黑女巫制服。”
一定是先祖显灵了，她还从没见过那些大小姐对自己露出过如此敬畏的眼神，虽然她也不知道黑女巫是个什么东西，但只要这么做下去，一定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学生会选票，百莉子对此深信不疑。